贺明珠没拿这个话题打趣太久,转而说道:“我是特地不告诉你们的。”
贺明国和贺明军同时皱起眉毛,两张相似的脸上露出不解神情,异口同声地追问:
“为什么?”
贺明珠小狐狸似的笑了。
“当然是因为,我必须是以‘弱者’的身份闹事呀。”
贺明珠孤身一人前往办公楼,那叫苦主上门讨公道,虽然她只有一个人,却站在了道德的高地,法理和情理上都占理。
——瞧瞧,堂堂一个副矿长把因公牺牲的矿工遗属都逼成什么样了?
瘦伶伶的小姑娘,独自面对发福的中年男人,面对强权而不畏缩,勇敢地为家人发声。
即使她说的一些话不太中听,可在大众眼中,怎么看怎么都是巩副矿长恃强凌弱,欺负人家一个孤女,忒不要脸了。
可以说,生而为人基本的同理心,让民众天然就站在了弱者的一方,即使是表面上的弱者。
弱者闹事,天生就占了三分理,把在场人的同情分都拉满。
无论巩副矿长说什么做什么,在人们看来,他都是仗着手上权力欺负普通矿工。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当贺明珠独自出现在办公楼时,这杆秤就会自然而然地朝她的方向偏。
可要是贺明珠带上俩五大三粗的哥哥,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变成“社会闲散青年围攻国家单位,干扰正常生产秩序”。
即使贺明国和贺明军不动手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但也会在某种程度上削减“闹事”的正义性。
到时候,弱者反而成了独自面对三个贺家人的巩副矿长,括号,其中两个还是正当年的壮汉。
强弱身份一转换,人们心中的秤就会摇摆不定。
即使是最客观的人,在不认可巩副矿长仗势欺
人行为的同时,也会批评贺家在办公楼聚众闹事,最后双方各打八十大板。
因此,只有贺明珠独自前来,才能在最大限度上拉拢人心,让舆论更偏向于贺家。
听到贺明珠解释后,齐家红有些不赞同地说:“就算你要一个人去,也应该提前告诉家里一声。”
贺明珠问道:“我要是提前说了,你们会让我自己去吗?”
贺明国毫不犹豫地接口:“当然不会!”
贺明珠一摊手:“那不就结了。”
她站起身,溜溜达达地往厨房走,随口问道:“晚上吃什么?我今天又耗脑力又耗体力,要大吃一顿才行。”
贺明军追上去,没好气地说:“吃西北风!等下我把窗户打开,你喝两口新鲜风就得了!”
贺明珠讨好地抱住贺明军的胳膊,撒娇地摇了摇。
“二哥最好了~嘿嘿,亲哥怎么会舍得让我喝西北风呢~再说了,春天哪有西北风,二哥你这地理学得不太行呀~”
贺明军瞥她一眼,冷笑道:“这会儿是亲哥了?闹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你有仨亲兄弟呢?”
贺明珠迟疑:“啊?把小弟也算在里面呀?不太好吧……”
贺小弟噔噔噔跑过来,好奇地问:“姐,啥事儿呀?为啥不算我?”
贺明军气糊涂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废话。
“一边去,没你的事儿,托儿所的作业写了吗?写完去背九九乘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