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由于张副矿长做人太贪,得了好处不分给同僚,巩副矿长获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
当时巩副矿长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焦头烂额。
要是饭店开了一周就倒闭,那不就宣告了他的失败吗?
巩副矿长咬着牙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就算亏本做生意,这家店也决不能关门!
他调走了女服务员,换了个脾气好的新服务员;同时,把借调的食堂厨师还了回去,通过人脉关系,请来了国营饭店的退休厨师。
一番操作,终于将一矿饭店从岌岌可危的边缘拯救回来。
虽然生意比不上当初的煤矿人家,但至少店内开始有人光临,也没再出现服务员打骂顾客的情形。
巩副矿长稍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准备迎接1984年的春节。
然而,他的这口气松得有点早了。
一矿厂区内,距离采煤区不远的一处废弃小楼,长久未使用的烟囱,忽然在某天清晨,升起了袅袅炊烟。
张跃进从井下坐着猴车上来,匆匆扎进澡堂,将全身上下的煤灰冲掉。
出了澡堂,他暴露在帽子外的湿发,在寒冷天气中,被冻成了一根根硬邦邦的冰棍。
张跃进又饿又累,提不起精神,恹恹地去车棚取车回家。
唉,原来他下班后可以去煤矿人家美美地搓一顿,可不知哪个龟孙子抢走了饭店,做的菜又贵又难吃,把吃饭的人当冤大头宰。
张跃进习惯了煤矿人家物美价廉的美食,非常反感这家所谓的“一矿饭店”。
哼,他是一矿老职工,他不同意这家店用“一矿”来冠名!
虽然没人在意他的抱怨,但张跃进坚决不给这家新饭店贡献营业额,宁肯饿着骑车回家,也不进店吃饭。
唉,可惜了他的煤矿人家……他还没吃够,也不知道贺老板去哪里开店了……
去车棚的路上,老同事喊他:“老张,去不去食堂吃饭?”
食堂?
张跃进不客气地说:“你饿坏了脑子吗?哪个要去食堂吃饭!”
老同事也不恼,解释道:“我说的是新开的食堂,听说和煤矿人家是同一个厨师……”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跃进的眼睛亮了起来。
什么?!煤矿人家?!
他迫不及待地说:“新食堂在哪儿?快点带我过去!”
老同事失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走快点,食堂人多着呢!”
新食堂位于采矿区旁的一座二层小楼,以前是办公楼,后来办公人员统一搬到新盖的大楼,这座小楼就空了下来。
如今,空置已久的楼内重新热闹起来,人来人往,声音喧闹。
虽然还是滴水成冰的冬天,进了楼,却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办公楼的锅炉房所用煤炭都是一矿自产的,很舍得加煤,暖气烧得很热乎,进门后一股热浪铺面而来。
张跃进头发上的结冰都消融了,滴滴哒哒落在衣领上。他却毫无所觉,好奇地看着楼内环境。
他之前也来过这座办公楼,然而,现在楼中情境和他记忆中完全不同。
非承重墙都被拆掉,只留下必要的承重柱,大厅里视野开阔,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