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要找一个人商量。我该去找她,我该去找她。
方拿定主意,画轴忽然开始发烫,有焦糊的味道冒出来。我忙展开卷轴:只见一颗星辰忽然从画的上角出现,一化万千,坠在岛上。岛屿破碎,柳林大火,整个画一下遍是火焰,真个在我手上烧了起来。
我忙用雷法总纲驱赶画上火焰。在安君这里吃瘪后,这一趟雷火总纲倒也奏效。可火焰不从画上冒出,整个画面的水墨却开始化散。这画面上看烧的火,其实是水墨颜料在变化。雷法总纲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眼睁睁看着洛神瑶用旄头星毁岛的情景在这张画上重演了一遍。这一画变成了团团乱墨,再难分辨。
我把这一团乱麻、毫无用处的画挂了回去。
“溜吧。”
我叹了口气,匆匆下了萤雪峰。
山下的人声吵嚷。各路昆仑金丹带领着披甲力士来往。我看到了前些日子才分别的邬元甲、叶里雪、褚桂等。
“原师弟,你竟然比我们早回一步,实在是及时雨。”邬元甲殷勤叫道,“你还是明智弃了妙翼。”
“我杀了妙翼。尸首被我毁了。”我亮出战利品金翎刀。众人都是不可思议,又惊又喜。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他们。
“昆仑出了内奸,厉无咎和变钜子跑了。道兵院在大搜。”众人道。
昆仑一直潜伏着别势力的线人,其他宗派也不例外。只是这位内奸的本事倒大,能从昆仑的牢狱劫走他们。
“内奸暴露了?”我问。
“是地藏狮子?”邬元甲道。
“什么?”
我惊讶了。
第316章问鼎(一)
变钜子为了鼓动群妖叛离洛神家,潜入悬圃盗取烙印了群妖元神的招妖幡,事败后被琳公主生擒,法器悉数被朝,形骸剥离,只保了一条孤魂野鬼般的元神,放在悬圃下遍布阴魂的桃林游荡。这些日子消磨,变钜子饶是元婴,元神也已经大衰。一旦出了桃林,天光暴晒,天风穿过,元神便要消散。他自己是没有办法移动的。
偏偏近日我外出时候,昆仑的长老会向琳公主要求,将变钜子的元神移入天工院的丹炉祭炼。道兵院用葫芦法宝收押变钜子的元神,回山途,却被闯出昆仑的厉无咎劫走。
厉无咎在昆仑是软禁,其实倒可以随意走动,但他神通受制,无数危险的昆仑要地进不去,又没有下山符印,离不开山。地藏狮子找到了厉无咎,给了他又一张下山符印,道兵们不敢盘问,于是一人一狮大摇大摆下了昆仑山去。我逃离剑宗的锁妖塔可轻松万倍。
综合各位门人叙述,以是事情的大体经过。
邬元甲说:“道兵院发觉走了这个大纰漏为时已晚,雪片般的发命令给西荒各地的道观——”
“——捉拿变钜子、厉无咎?”我问。
邬元甲说:“是命令各个道观张开法阵,严加守备,不要被变钜子和厉无咎偷袭伤了门人。”
我冷笑:那所谓在本山大搜,也是糊弄不明内情的小辈弟子,挽回道兵院的颜面咯。
如果是其他宗门的洋相,我要笑痛肚子。只是这种畏敌如虎的事情发生在自己昆仑,实在面无光。
邬元甲谈到这里,在场的门人也是忿忿不平。
变钜子和厉无咎连番失败,胆气已被我和洛神琳夺走,怎么还敢在西荒打游击!他们一定是遁回北荒去了——只有海图指引,方能来去各大洲。洲到西荒的海图垄断在昆仑之手,变钜子辨不清东去的路径;他们只可能利用北荒到西荒的路线,绕路返回乌云城。
“道兵院应该派遣重兵封锁西荒北面的港口,”我说,“三天后我会带驱邪院的门人再擒拿他们一次。”
山河榜第四的厉无咎是我手下败将,我自信可以再败他一次。只是现在的我亟待恢复元气,只好容他们喘息。
我这句豪迈的话提起在场众多门人的士气,立时有几个金丹要加入驱邪院,随我一道征伐。道兵院的另一些道士却脸色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