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让一让,让一让,我家相公回来了,莫要阻了马蹄!”
“说你呢,快把车往一边赶两步!”
“站路边站路边!”
“快些快些……莫要冲撞了还要来讹钱!”
苏武马蹄已至,也稍稍减速,左右一看,面色也带笑容:“兄弟们辛苦!”
“嘿嘿,相公,不辛苦,相公差事忙碌,嘿嘿……相公快请!”军汉们笑意不止。
“相公威武!”
“相公相公!”
军汉们大呼小叫,苏武打马而过,直进府衙而去。
还是那个小小书房,程万里是皱眉不止,他听着苏武慢慢说得来去,把事情说清道明。
程万里满脸是苦:“何必这般啊……子卿啊,官场之道,不是这般,唉……”
苏武却说:“相公,那蔡京也好,蔡攸也罢,还有什么梁世杰,当真如此骇人?”
“子卿,这不是战阵,不是提刀上去杀了人就一了百了,这……你如此通透之人,岂能不明白呢?你当是明白的啊,那蔡京七十多岁,几起几落,执掌中枢十几二十载,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哪怕是要与他争斗,也当徐徐图之,缓缓行之……”
程万里语重心长在说。
苏武也明白,这是一种惯性,这是一种威压,一个大权在握十几二十载的人,他的威势,早已深刻烙印在了如程万里这般人的心中。
十八年前,程万里中进士的时候,蔡京已然就是宰相了,那时候,程万里做梦都想见蔡京一面,却也不可能见得到……
苏武便是代入程万里的视角里去感受一下,那蔡京的威势,是何等之大?
苏武点着头,接着说:“相公,这世间之人,这世间之事,从来可变,许多东西,看似高不可攀,看似难以逾越,却也不过顷刻之间就能崩塌!”
“你这是为难枢相啊……”程万里又说。
苏武只管站起身来,只管把自己的身躯站得高大伟岸,再来说话:“相公,枢相与你,打自心里惧怕担忧许多事,我则不同,我初生牛犊不怕虎,说这些,倒也没什么意义,便说其他,枢相难道不想与那蔡京分庭抗礼?王黼难道不想与那蔡京分庭抗礼?他们其实都在做,我当个马前卒,有何不可?”
程万里连连摆手:“你这可不是当马前卒,你这是……你这是要乱大局之举。”
“领兵上阵之法,有时候,就要奋勇一搏,就要带兵凿阵,此番,我带李纲,前去东京凿阵,生死不论!”
苏武说得是铿锵有力、义正言辞。
“这不一样,这不一样啊……”程万里越来越急,已然抬手来拉昂首挺立的苏武衣袖。
苏武只答:“枢相与那王黼之法,定不能成事,便是前怕狼来后怕虎,犹豫不决,瞻前顾后,若是这般,来日伐辽,定要出大问题!”
苏武真把这事想过,童贯与王黼,想与蔡京干,却又畏畏缩缩,好似干了,又好似毛都没干。
来日蔡京,还当起复,终究还是蔡京赢麻了。
所以,历史就证明了,童贯与王黼,在这件事上,不行!
那就得苏武自己来,苏武也曾在这些事上担忧过,乃至犹豫过,其实……也是李纲帮他下定了决心。
天下之事在谁?
难道不是在天子?苏武自信,自己如今与天子,也说得上话,凭什么就不能试一试?
李纲,他苏武保定了,不可能让他成为王黼之辈的牺牲品。
也是苏武把李纲带进这件事里来的,就不能让李纲在这件事里成为牺牲品。
说白了,就一句话,以往的大哥,不行了,是怂的。
那就得苏武自己当大哥!
程万里只管来说:“子卿子卿,万事,都有枢相,枢相自由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