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表妹,其实,四弟他也是有苦衷的……”
“够了,我不想听。”
沈秋晚打断他,扶着木椅扶手站直身子,眼尾猩红,面色苍白,她扯出一个古怪的笑,连语调都变得有些不正常。
“三表兄,我想静静。”
明明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同陆明慎重新开始,是他不识抬举,是他没有福气。他总是这样不告而别,他总是有各种理由。
她累了。
她不想再想了。
她不愿再爱了,无论如何都不爱了。
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陆明诚大惊,呆呆看着沈秋晚,许久都没有说出话。
直到沈秋晚松开木椅,朝外走去。
陆明诚才反应过来,他拦在沈秋晚身前,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表、表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脸,边哭边笑:“是我,是三表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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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相比沈秋晚与陆明诚这边的大悲大喜。进京的路上,陆明慎单枪匹马,死寂的脸上格外平静。
马蹄重重踏在官道上,扬起阵阵尘土。
原来他从未变过。他依旧是上辈子只敢躲在阴暗角落里偷看沈秋晚的胆小之辈。他的爱和他本人一样拿不出手。
沈秋晚知晓他离开以后会作何反应,他不敢去想。
陆明慎夹紧身下的马,更快朝前奔去。冷硬的风如同刀子一样,刮得陆明慎脸生疼,痛到双眼通红,迎风流泪。一瞬间,他想就此掉头回去,去找沈秋晚。
可是,他不能。
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如果这次他败了,德太妃等人一定会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所以,他必须赢。
陆明慎打定主意,要除掉所有威胁,为沈秋晚的此生安宁保驾护航,无论她的后半生是否再有他。
他要她活着。
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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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时节,鸿雁南飞。
距离陆明慎离开已经三月有余。
江南,勤王府后院中,尚未凋谢的花丛中,摆着一张摇椅,椅上躺了一个美丽却虚弱的女人。
正是沈秋晚。
沈秋晚伸出手挡在脸上,阳光透过指尖缝隙洒落在她苍白的面庞上。她眯了眯眼,盯着手心发愣。
蝉衣抱着一张毯子,小心翼翼盖在了沈秋晚腿上。
蝉衣:“郡主,天凉了,咱们早些进屋去吧。”
沈秋晚没理蝉衣,盯着手心看得入迷。
蝉衣不再说什么,识趣退下。没多久,陆明诚的身影出现在沈秋晚身侧,他蹲下身,抬着头看向沈秋晚,她没给他半个眼神。
陆明诚顿了顿,张口唤道:“表、表妹。”
沈秋晚仿佛刚听到一般,缓缓转过头,看向陆明诚,眼神空洞又有些呆滞。
陆明诚见她这般模样,心口骤然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