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又起一帘,那帘上好多字,离近了才看得清,李佑郎在船上歇力,大喘着气,笑着看。
扬州龙舟健儿——
一桥五巷王新明;
二桥六曲吴夜,孙明;
……
那旗飘着,划向岸边,船划得很快,很快,两岸都找到了各桥的娃儿!
这是没听过巧文讲过的,便是惊喜?
李佑郎汗下了些,看见水里月,便直接捞水冲着脸,一旁顾山看来,他甩甩头,故意把水滴甩他身上。
一声轻笑,周围人坐起,前后右,都神秘兮兮看来,“搞老子是罢!”
他们大笑,将李佑郎按在舟上,这一群人笑成一团,舟也晃动起来,摇摇划向岸边。
岸边早已备好的工匠将木案按上去,这舟拾掇完毕,几人又抬到河里,与游船汇合,只看最后了。
案上一声锣鼓——
“时衣坊!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原价一千九百九十文!现在只要九百九十文你就可带走这套衫裙!”
“咱不骗人,你来我家买过的都知道!咱家的货向来都是好的!”
“你说那两家?哎呦,这得去问我们掌柜了,咱下面的人不知道呀!”
“来这件行不行?不行?那下件!”
“失礼!只有一百件!只有百件!大家记住我说的这话!”
那戌时二刻的意思终是明白,原是二刻开始售卖。
这煽动力的语言,这旁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大家都是疯了去抢!
这是几日为数不多的衣肆的宣传,四声平本想去做事,可巧文总觉收自己人差价不太好,自己人只赚一半钱,给了别家可是百分利。
如今龙舟一毕,再过一刻游船便开始了,中场休息,大家逛着迷失在这各色幕帘中,画舫上,官府众人仍是把酒言欢,他们不便扰民,船开得远,是个好位置,远离河岸,静得很。
天色已有红变橙,烧了半边天,另一半还是蓝的,干静得很,等着那橙又暗下去稍现出些粉时两侧龙舟终于动了来!
二十四舟,这可比小船阔气得多!
男女十泳将各乘一周,上面还有一鼓手几个划船的,其余便是紧紧坐着非要来凑热闹的官宦子弟。
这龙舟主要便是收彩头的,游走民众间传播消息,助兴的!
而那内里荷花叶上的舞女,不再坐了小船,而是被龙舟运来运去,案上绳结相连许多飘筏,这便是她们今晚的场地了。
龙舟上别看人多杂乱,这些人可是被好好叮嘱过的,如今均是穿了浅色调的宋衫,或粉或绿,就是没些别颜色!
这样一看,那色调还真美!
龙舟本是扁扁的,细长的,凌立在水中,被这柔和的绸缎一冲,顿时像乘了满载的鲜花般,流动,在水里好无拘无束,悠然自在。
天空又是如此油画般的色彩,整个世界变得干净,再无一丝不和谐。
连岸上的人影也各执了花来,影影绰绰,天地相融。
总舟上的人也来了,在那木筏上充当绿叶呢!
采莲,采莲,总不能没个赤身的男子背着筐在那里拾莲罢!
此次没了故意引人的笛声,从各舟溶在水里那刻,场面的调动便已开始,这曲的渲染也在进行。
大家渐渐围了岸边,上次是被夺了全部心神去看,此次她们有了准备,可游刃有余去赏了。
前者只是记得惊叹,后者便可一同静静共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