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礼数!巧娘,你还是把他们卖掉罢!我给你寻些有眼力见儿的!”
她笑,巧文知道她还是开心的,才三日,即便燕娘日打夜打,这牌技还是欠些功夫。
燕娘属于技术类的,早晚有一天能成长起来,她这样的应去与李佑郎碰碰,他是纯运气。
睡过的人醒了,麻将推倒又重来,河滩人群散了又聚,黄昏终是来临。
三艘龙舟挺立中央,午时赶马拉来的木材支成台子,两侧幕帘是撤了又上新的——
折利大上新!只在戌时二刻!
这是什么,大家习惯去看幕帘,可上面只这几字再无其他,旁边也没了摊子,那这折利又如何打呢?
又为何是在戌时二刻,难道是只那一刻钟有折利?
众人不知还有什么花样,这两天是被各种折利砸晕了眼,现在看着这告示,摸摸手里袋子,算了不急,等以后罢。旁边不都写了么——
理性花钱!折利会有钱难赚!
说的真是在理,该买买可也要在包裹能承受的范围内。
总之这次,他是捡了漏真将家里几件器具换了的!
这次,不亏!
河滩两边各是吃饱了睡好了无比清醒逛夜色的百姓,晚上本就做不了事,现下那人不比白日少,甚至几十里外的小村庄也赶了过来!
白天写诗地早已变上了荷花灯,莲叶灯,牡丹灯也有,简陋些的只个支架,小小叶子放着,上面有段蜡便可卖了!
仍是必经之地,这宣传吸引人心——
祈福花灯有你我!
游船之时,一起为河面点花灯罢!
花灯多者可特赠一曲!
一绳彩头可换一盏莲灯!
天色开始变换了,渐渐从清透的蓝变了红,众人知道,龙舟要开始!
白日那外地世家子弟丛生已是穿了最新的士林衫招展来了此处,大家一同出身很快便玩得好了,本地人特来请他上了各桥龙舟,悄咪咪告诉他,等会儿可有趣了!
李佑郎站在河中央,心里无比宁静,船上人也是,那河岸的声音模糊着传了来,仿佛这里格外被开辟出一个天地,大家等着等着,终于,一声炮响,他们没动,但缓缓抬头,河中央,一盏孔明灯升起,有人拿了高高木枝去挂——
时衣坊特来助力扬州龙舟!
祝全城百姓端午安康!
三舟,三盏,真是好大的竖幅!
遥遥那端,人惊呼,人感叹!
不过这均与船上人无关了,他坐下,身旁便是顾山,所有人均没穿了上衣,几米相隔,苏州来的,杭州来的男郎沉眼看来,带着势在必得。
只传滩中鼓声,那里人的视线再传回,舟已划了很远,那巨大竖幅仍飘着,水里那木枝人稳着旗,慢慢向岸边游去,于是,两旁人都不知该如何看了!
明明龙舟如此吸引人,可这幕帘就这样在水里飘着也甚是好笑!
水里旗杆没管那些,河中仍一片静谧,李佑郎也是,心很静,手很有力,划桨的臂膊一张一显。
扬州的水不柔,不如西湖那般任什么动静都发出绸缎一般的波澜,她的水是凉的,利索的,干脆的。
一浆去,那褶波不带留恋的推去,迫不及待,活泼跳跃。
半个多月的演习,在这河畔的夜晚,在这河滩挥洒的汗水,一幕幕在他心里回荡。
又是一阵惊呼,河边那羹火越来越亮,可眼前模糊,是汗滴落了,四周安静又吵闹,终于,力竭之时,一声惊雷,抬头——
“扬州胜了!”
“扬州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