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潮湿的旧仓库里,一位银白色头发的少年缩在墙边,试图用身体热量驱散未知的恐惧。
他越克制自己不去思考那些可怕的东西,恐怖的画面就越急切地往脑海里钻。
外面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他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门缝投入的刺眼光亮落在侧脸,索布抬起头,瞧见一个体格健壮的光头男人走进仓库,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定眼一看,正是半小时前逃出去的同伴。
比人更先进来的是光头骂骂咧咧的粗犷嗓门:“真是见鬼,一个守卫看不住手无寸铁的小孩!告诉克伦军,大门的守卫该换了,别把我们这儿当成新人训练营!”
视线往下偏移,被光头揪着后领的可怜女孩因为个子太小,两脚几乎悬空。她拼命拽着衣服前领,试图给自己腾出一点呼吸的空间。
光头粗鲁地将程晚宁丢在地上,所幸距离不高,没伤到脑袋。
“安分点,园区外面就是一条河。除非你能从河上游过去,否则别给老子想着逃跑!”他对着二人警告一番,离开前不忘往程晚宁的腹部踹上一脚。
这一脚没用全力,但以两人的体格差距,随便一下都够她受的了。
看着地上人惨兮兮的样子,光头的同伙拍了拍他:“差不多得了,别忘记通缉令上的要求,把人踹死了上哪儿拿钱?”
眼见两人就要锁门离开,程晚宁顾不上腹部的疼痛,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
“什么通缉……”
外面两人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不留情面地锁死了门。
“砰”地一声,隔绝了仓库与外面的世界,也浇灭了他们的希望。
程晚宁无力地靠在墙边,静静回想着光头刚才的话。
最初在仓库醒来的时候,她以为绑匪是冲着她的家庭而来,利用她报复或威胁程家的某一个人。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绑匪根本不是冲着她的家人而来,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可什么通缉令……居然会点名道姓写她的名字?
程晚宁死死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一字一顿地咬着牙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狠话:“那个死光头……我迟早把他的肠子挖出来。”
阴暗无光的环境下,她眼底凝聚的冰寒像是夹杂了十足的恨意,为她的话平添一丝惊悚。
索布头一次见到她这种眼神,只觉得脊背发凉:“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还等着你逃出去救我呢。”
程晚宁憋出一连串咳嗽:“外面驻守的人太多了,在大门被抓回来了。”
就算不抓回来,她也渡不过门外的那条河。
逃亡之路比她想象得艰难,光凭她一人,果然还是行不通。
索布叹了口气,心灰意冷地坐在墙边:“连你都逃不出去,我们是不是没指望了?”
丧气的压抑氛围在空间蔓延,程晚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并未应答。
耳畔响起逃亡路上偶然听到的闲话,意味不明的诡计衔在她裹笑的唇边: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