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叶语莺不是他从种子就开始照料的,而是到他手里的这朵花,当年长得歪七扭八,浑身倒刺,还充满叛逆和攻击性,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把她勉强扶正,但是更重要和惊人的一点是,是她在顽强地与畸形的自己做着多年的抗争。
如今,她带着风与泥土的气息,自成气候,成长得愈发耀眼。
他所动容的,并不是她对他执着的情感,不是她靠近的瞬间,而是她曾千疮百孔明明可以靠别人托举却仍能靠自己站起来的那一刻。
他一生追求理智与秩序,却在她的混乱与勇气里,看见了人性的全部重量。
她像是从废墟里长出的花,根须缠满灰尘,却在于在泥泞中仍不肯放弃形状,向阳生长……
叶语莺的性格与他本人处在两端的对立面,可是……可是……
他却早已……早已……
喜欢她。
“喜欢。”
这是他喉间发出的最艰涩而诚挚的字眼,这直白的情感久远到孩提时期,但是他注定在成长之路上舍弃情感与喜好,即便有,也需要为了维持城府而将这些呼之欲出的情感湮灭在发出声音之前。
她沉默了一瞬,眼里浮起一丝不确定的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没立刻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像是在回想一些不敢触碰的片段。
“以后告诉你,我需要时间……去完成一些转变……”程明笃抬手,指尖在她鬓边轻轻一碰。
叶语莺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样转变,是道德上的吗?
可程明笃自己清楚,不是立场上的,而是灵魂秩序上的。
他曾以为感情可以被理智约束,像柏拉图说的那样,将它看做向善的引力,通向更高的理念与秩序,但是他自己切身体会下,却发现,那反而是背离理性的。
她,是他命运里那抹狄俄尼索斯的火,野性、直白、失序、狂人,是一场逼迫理性屈服的感性力量……
“可我最在乎的,是此刻。”她又一次主动,吻上了他微仰的脖颈,片尾曲戛然而,屏幕彻底陷入黑暗,能看到半开的房间门,和透亮的长廊。
这里似乎是一处开关,他的反应比之前要剧烈很多,喉结滚动以保持克制,可是急促的呼吸,是压抑的低喘,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更是理智崩塌的声音。
她似乎总是擅长去摧毁他的礼节,一边在在他身上辗转,一边看向半开的门,坏笑道:“放心吧,阿姨已经睡了,我上楼前特意观察过。”
她本就是一团野火,从小到大都是,他们可以做出更加安全的探索,可她喜欢紧张刺激,甚至有带些错误的接触。
程明笃呼吸加重,微微蹙眉,感受着自己体内那份本能的、不可抗拒的欲望,它被这团野火点燃,迅速在身体里蔓延——
作者有话说:该出门看牙,然后打工了[奶茶]
第123章
她太阳花一样的生命力,反过来映照出了他深处道德约束下的荒芜与苍白。
现在,这份理性的背离已经发生,情感的洪流已经冲破堤坝。
“此刻……”他重复了一句,声线又发生了变化,有些干涸和温灼,蕴含着极致的渴望。
他没有再给她思考和喘息的机会,那份刚刚被理智压下去的颤抖以更快的频率传导到她身上。
他低头,重新吻了上去,没有犹豫权衡,只有堕落,那吻是烧灼的,是惩罚的,舌尖带着探寻的深意,将她口中的甜意尽数掠夺。
狄俄尼索斯的火,最终烧到了他的身上,带着酒神特有的狂喜与晕眩,软化了他周身僵硬的理性外壳。
叶语莺感到他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手指穿梭进她柔软的发丝,带着难以抗拒的吞噬般的力量,但是她没有惊恐,反而有些紧张地回应,加深了这个吻。
他唇间的气息变得灼热而急促,那份迟疑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控的压抑已久的本能,她无意识地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腿。
他的大手最终没有推开她,反而顺着她的腰肢收紧,将她整个人提起,用手臂更用力地禁锢着她,仿佛想要将她揉碎,刻进骨血。
被子里骤然升高的温度,她却怀着一些交织的复杂心情饥渴地汲取,她渴望了多年的东西,如果有一天放在眼前,该从哪里开始享用,用多大的力度啃咬。
她闭上眼,沉溺在这场由他主动发起的颠覆性的吻中。
当他终于肆意和惩罚意味的吻结束后,将唇移开时,他额头抵着她,呼吸粗重,摩挲着她带着水光的双唇,他也在怀疑这份幸福是不是稍纵即逝。
他所爱上的,是她身上的混乱、直白和不肯放弃形状的野性,正是他家庭教育中所排斥的,但是这份爱一旦产生,就彻底将他从柏拉图式的理性高塔上拉下,投入足以摧毁他的火焰之中。
程明笃闭上了眼,紧蹙眉头,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