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离国都有些距离,可是玄亦真却没有等到明日回宫,一定累坏了吧。
想到这里,尹星抬手拢紧玄亦真周身的被褥缝隙,闭上眼,乖乖入睡。
窗外夜色间,不知觉朦胧亮出微光,已然不见清明雨水痕迹,渐而恢复暖意。
晨光熹微,宫廷之内的牢中却依旧昏暗冷寂,殷红鲜血顺着右臂空落落的衣袍流淌,公羊洛满面冷峻神色,抬眸看向眼前老者。
那红蓝飞羽耳饰轻轻晃悠,纪掌司神情凝重的居高临下道:“公羊世家好大的胆子,竟然养出你这等不忠之臣。”
“呵,你们万俟世家才是真正的不忠之臣,窃国大盗,何必来贼喊捉贼。”公羊洛清楚万俟世家的长者们野心,又或者说整个朝堂没有人不清楚这群异类。
“啪”地一声,鲜红掌印落在面颊,对于公羊洛堪称奇耻大辱。
纪掌司睥睨公羊洛的敌意目光,幽幽道:“这么想死的话,那就成全你?”
公羊洛神情微变,直直盯着纪掌司,胁迫的出声:“你敢弄死我,难道不怕事情闹大,公羊世家的老家主绝不会就此罢休。”
“那你就等着看公羊世家的覆灭吧。”
“什么意思?”
纪掌司没有再过多言语,自顾踏步走出牢室,心想主上再怎么跟长者们不合,也不是这些野心勃勃的世家能够挑拨离间坐山观虎斗!
公羊洛陷入慌张的脸色惨白,心想看来女帝比想象中好狠,必须要破釜沉舟,先下手为强。
薄日当空,国都上空骤然扬起雪花般纸张,仿佛飞雪,顿时观者驻足,不少人看见纸张内容。
人群之中的上官胜,抬手接过飞扬的纸张,一一观阅,神情肃穆。
“原来那西州尹氏竟然是个女子,难怪女帝这些年一直没有子嗣。”
“那么多贵族子弟入宫也没有获宠,看来玄氏皇室要断绝血脉,这下怕是又要天下不太平。”
“据说当年女帝的母后孕育时就有怪病,其中真相如何,还未可知。”
人云亦云间,盔甲宫卫巡逻长街,收集焚烧纸张,上官胜见为首的苏絮影押着一行人,多是书生衣着,隐隐感觉事情不简单。
父亲亲自入国都,竟然打算跟公羊世家动武,这其中没有女帝的授意,上官胜绝对不信。
世家之间多年的平衡一旦被打破,无异于是女帝进一步掌控的关键。
朝野之间,一时许多官员皆是观望神色,本来都已经要上书举荐西州尹氏为君后,讨个赏识。
可现在到底是君后还是皇后,这都很难说啊。
本来女帝登基纯属皇室斗争杀的太狠,可现在还要立皇后,着实太过违背纲常伦理。
早朝一时竟然平静的没有半点声音,很是异常的诡异。
纪掌司当然知道西州尹氏的身份,可是被人大肆宣扬,分明就是挑衅皇权和万俟世家的威名。
幕后主使,其心可诛!
玄亦真对此却不甚在意,如常处理春日农耕事宜,另命工部增修水渠,以备灌溉。
这般反应莫说满朝文武百官,女官春离都完全不懂主上心思。
公羊世家如此公然纵容爪牙闹出非议,很显然是要为公羊洛一事施压。
和谈或是决裂,都不易拖的太久。
午时,玄亦真回到宫殿,只见尹星正收拾笔墨用具,这阵子她似乎格外勤奋。
尹星并不知玄亦真的心思,反而每回被她悄无声息的脚步声,弄的有些战战兢兢。
做贼心虚,是有点道理!
“亦真,今天回来的好早。”尹星倒着茶水递给玄亦真出声。
“怎么,朕打扰你勤奋苦读?”玄亦真接过茶水浅饮淡声道。
尹星眼露讪笑的应:“没有,我就是随便写写画画,打发时间。”
玄亦真瞧着案桌摆放自己的练字书页,视线落在其间圈圈叉叉的痕迹,出声:“你好像很喜欢练习朕的字。”
“嗯,亦真写的好看。”尹星脸不红心不跳的应声。
假传圣旨,最关键的是玉玺,可是尹星还没想到用什么法子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