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博之前所在的镖局并不在京中,而是在汉中附近,不过对于京城到渝州一路的管道和汉中附近的山川倒是比较熟悉。
傍晚一行人留宿客栈,待房间只剩楚葳蕤和沈濯,楚葳蕤问出在心中盘桓许久的问题。
沈濯:“你是觉得,王妃是故意派龚博随我们同行,因为路上可能会有危险?”
楚葳蕤坐在塌上,如平常一样用手撑着头,面色严肃,“总觉得有点太巧了。”
“龚博熟悉地形,王妃又有恩于他,派他同行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偏偏和万老板看着有些嫌隙,正巧上了我们的马车跟我们透露这一点。”
沈濯轻笑,起身坐到楚葳蕤背后,两手放在她的太阳穴轻轻揉按。
“你思虑太重。万事有我,别耗费心神了。嗯?”
楚葳蕤干脆闭眼,往后一靠边倚在沈濯怀里。
过了会儿,楚葳蕤突然睁眼,抬手将沈濯的手放进手心,不安道:“你偷梁换柱逃脱刑罚,京中可有能认出你的人?”
“我童年时在冀州长大,五六岁便随父母驻守边关。除非是父母旧识被调入京中为官,应当无人认识。”
见楚葳蕤仍然愁眉不展,沈濯两手将楚葳蕤的手握着,柔声道;“放心,我答应同你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考虑过这些问题。”
前世沈濯以楚家赘婿身份安然度过三年,就有赖于父亲的故友旧交八成偏袒于他,且多数分散在各处边关和京畿之外的州县。
“嗯。”楚葳蕤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声。
待她神游天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彻底被沈濯圈在怀里,着实是太亲密了一些。
耳尖一红,楚葳蕤很利落地下榻站在地上,腿一软……
沈濯一把扶住她,猜到,“腿麻了?”
“少取笑我。”楚葳蕤嗔怒,挥开沈濯扶着自己的手,“下楼用晚饭了。”
客栈的饭菜比起渝州和金陵,只能算是勉强入口。
楚葳蕤忍不住说:“每日都这样白日赶路日落住店,也没什么机会在沿途的城镇中好好逛逛。”
沈濯早看过舆图,“过几日抵达万州,有瓷器铺要给万老板介绍,届时可在那里待上两日。”
楚葳蕤总算有了笑模样,“这倒不错!”
到达万州城外时正值酉时初,一行人马从南门进城,颇有阵仗。
楚葳蕤掀开左边的帘子,在摇晃的马车中看晚霞。
“万州多山,现在已经五月了,倒也不热。这一路看惯了夕阳慢慢消失于江河湖海,倒是难得见到夕阳隐于山峦叠翠。”
沈濯倒一壶热茶,半是吐槽半是调侃:“这几日一路不都是山峦叠翠?”
“那如何一样?”楚葳蕤理直气壮,“这几日客栈都在郊野,只有今天近处有商铺宅邸,飘着袅袅炊烟,远处便是山川晚霞。”
沈濯接道:“既有柴米油盐,又有山河高远。”
楚葳蕤拍手,“就是这个意思!”
沈濯递来一杯茶,“说这么多,可口渴了?”
楚葳蕤接过一饮而尽,微蹙着眉,怀疑道:“我怎么觉得你在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