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在夜空中次第绽放,如同那年跨年夜般绚烂。
拥挤的人群中,游客们纷纷举起手机,焦急地寻找最佳拍摄角度。
而我却不想浪费此刻的一分一秒,在流光溢彩的烟花下,与她十指相扣的每一瞬。
我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她的温度从掌心传来,比任何烟火都要温暖。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再次许愿:
请让我变得更优秀些,优秀到足以站在她身旁,而不只是仰望她的背影。
那晚的思绪乱得如同散落的烟花碎片。
当她在岔路口与我分别时,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攫住我的心,仿佛下一秒就会永远失去她。
我将这种恐惧归结于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鸿沟,阅历、成就、还有那些我尚未抵达的人生高度。
姐姐,如果真如我所猜想的那样,请你不要因怜悯而驻足。我会拼命奔跑,直到有资格与你并肩而行。
接下来的日子如常流逝,我埋头于毕设创作。
唯一不同的是,她发来的消息比往常频繁了许多,而我的左肋,疼痛也愈发明显。
闸机设计项目答辩那天,我站在讲台上,“我创作它的初衷,是想给每一个想要逃避、缺乏勇气重来的人,一丝温暖的慰藉。”
回答完纪教授犀利的提问,又顺利解决了技术层面的质疑。
走出教室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我独自来到食堂,刚端起餐盘,一道阴影忽然笼罩了餐桌。抬头望去,纪教授正站在我面前,逆光中她的轮廓格外清晰。
“麻烦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她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
我握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心想:
是我的设计太过感性了吗?
还是技术方案存在重大缺陷?
餐盘里的饭菜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味道。
我迅速解决完饭菜,推开办公室门,是一株绿萝正舒展着翠绿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的模样。
“放轻松。”她示意我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你是叫沈见微?”
“是我,纪教授。”我的声音绷得像一根弦。
她取下眼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上次的毕设开题时,你就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次的闸机设计项目,角度同样很独特。”
“谢谢纪教授。”我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不用这么紧张。”她将一杯热茶推到我面前,“我们随便聊聊。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创作角度吗?”
茶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沉默片刻,组织着语言:“因为……我不想让痛苦被埋没。既然痛苦本身不能开口,那就让我替它们表达出来吧。”
“很好。”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很赞同这个观点。”
接着她抛出一个犀利的问题,“时间这么紧张,为什么还要参加这个项目呢?”
我如实相告,是需要获奖后的德育分。
话题就这样展开。
当她问起为什么要替舍友喊到时,我的喉咙突然发紧。
直到走出办公室,直到爬上美院顶楼的画室,我仍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