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家威望甚重,充州知州是他的旧僚,对裴林为人十分清楚,而且裴林是拿他的官牌借兵,算是赌上了裴家的尊荣。
充州离上京城最近,充州的兵力也是唯一能直接到上京城的。
勤王保驾的事,充州知州不敢耽误,因此事情虽不明朗,还是借了兵力给他。
借了兵力,但也只借了一万兵力,怕万一裴家假借勤王之名造反。
宅子外马匹已经准备好,裴云朝今夜就要走。
他本就在思虑著,该怎样和沈初道別。
裴云朝打横抱起沈初,稳步走回臥房,將他轻轻放在床榻上。
锦被柔软,衬得沈初的睡顏愈发安寧。
裴云朝的目光繾綣流连,眷恋不舍。
雨声在门外低声催促:“將军,时辰已到,该启程了。夜色深重,正好隱匿行踪。”
“嗯。”裴云朝终於將目光从沈初身上挪开,他走出臥室,吩咐雨声,“等会儿,让人伺候夫人喝完醒酒汤再睡。”
“是。”雨声答道。
雨声不走,留在苏城。
所有的暗卫都留在苏城,裴云朝一个人上路。
这是裴云朝的命令。
他怕宋元睿再挑著沈初下手,所以做了万全之策,甚至和沈家打了招呼,让沈知曜沈知徽帮忙照应。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宋元睿,有任何机会伤害沈初。
“將军,”虽然已辞官,但雨声还是习惯称呼裴云朝为將军,“若是夫人问起,属下该如何回答?”
裴云朝眼眶微红,仰头看天上明月。
良久,他方道:“別让他出宅子,什么都不许告诉他。”
“是。”雨声低声道。
他一路隨著裴云朝到了大门外,望著裴云朝翻身上马,雨声红了眼眶,高声喊了一声:“將军!”
“一定要回来。”
裴云朝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韁绳,往夜色深处奔去。
马匹奔出十数丈远,即將融入沉沉夜色之际,却突然发出一声低鸣,猛地调转了方向!
裴云朝策马奔回,勒停在雨声眼前。
裴云朝双眼腥红看著他,声音颤抖:
“雨声……你听著……”
“若是我真回不来,帮我骗阿初,就说我不爱他了,先前所说都不算数,让他另觅良人。”
裴云朝囁嚅:“他说过,我若是变心,他便把我换了……”
“若我真回不来,你就让他……把我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