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身子一软,就朝后倒去。
裴云朝眼疾手快,长臂一伸,便將人稳稳捞进自己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他低头看著沈初醉意朦朧的娇憨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就这点酒量,还想灌醉谁?”
沈初眼神迷濛,醉语呢喃,像个耍赖的孩子:“我才……才没想灌醉你……”
他抬起软绵绵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捶著裴云朝的胸口,委屈道:“我只是……想让你跟我说说心里话……”
“你什么都……都不和我说,我好生气……”
“我不是不和你说……”裴云朝垂下眼,沈初的醉顏在他眼中,美的不像话。
黑眸阴沉,某些疯狂的情绪,在肆意地叫囂著。
裴云朝將沈初摁在怀里,深深呼吸,几番压抑,才忍下那心口的撕痛。
就在不久前,他收到裴林寄来的最后一封密信。
上京防卫空虚,宋元睿忽然现身皇宫,带著不知何时养的军队,攻破皇宫、控制百官、囚禁宋元璟,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消息没有走漏出去,除了上京城所有州县都不知晓,裴林提早察觉不对,提前和虞明月离了京城,这封密信,才到了裴云朝手上。
裴林要裴云朝拿著他的官牌,借充州的兵力,支援上京城,勤王护驾。
为人臣子,受君恩惠,为君分忧,本是职责之內。
哪怕裴云朝已经辞官,他也应该担此重责。
但……
裴云收紧了手臂,將沈初更深地拥入怀中。
怀中人眯著眼,乖巧地偎依著他,呼吸间带著淡淡的酒气,瓷白的脸上烧成一片,缩在裴云朝怀里,不吵不闹。
“阿初……”裴云朝颤抖的唇轻轻吻上沈初湿润的眼睫,声音沙哑破碎,“我要去上京城一趟,京城里出了事……”
沈初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迷濛的水雾后透出一丝本能的不安:“那……还回来吗?”
“回来。”裴云朝答得斩钉截铁。
“回来就好……”沈初往他怀里缩了缩,依赖地蹭了蹭,“带我……一块去……”
“不行,太危险了。”
“不怕……危险……”
“我怕。”裴云朝沙哑著喉咙,“阿初,乖乖听话,留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嗯……”沈初的意识早已模糊,只剩下本能的应答,“那你要……回来……”
“好……”裴云朝应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碾过。
沈初彻底醉昏过去,软倒在他怀中。
脚步声响起,雨声快步走来,低声稟报,“將军,已经给充州写了信,借到了一万兵。”
擅自调兵,乃是大罪。
裴林身为平寧侯,虽是武爵,却也没资格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