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的並列机枪开火了。
噠噠噠噠噠——
子弹组成的火鞭,在人群中肆意抽打。
血肉横飞。
这样的场景,在浦口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不断上演。
阿美人的支援中,巴祖卡本来配属到了班一级,因为他们知道,八路军的坦克数量不少。
然而,到一线部队手中,巴祖卡只能到排一级,备弹更是少得可怜。
早在半天前,所有得的巴祖卡已经消耗殆尽。现在想要威胁到八路军的坦克,就只能用老办法了。
就这样国府军的部队被不断分割、包围,然后被一口一口地蚕食掉。
在运动战中不断消灭敌人。
这才是八路军最擅长的战术。
他们用国府军最看不起的方式,把这支装备精良的美械王牌,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第四天傍晚。
残阳如血。廖建楚的指挥部里,死一般的寂静。一名参谋踉踉蹌蹌地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灰败。他手里捏著一张电报纸,那张纸仿佛有千斤重。
“军座……”
廖建楚没有回头,只是呆呆地看著墙上那副早已被污渍弄得模糊不清的地图。
“念。”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新编第一师,剩余兵力……四千二百人。”
“新编第六师,剩余兵力……三千九百人。”
“军部直属部队……不足千人。”
“重炮……尽数损毁。”
“坦克……已无……”
参谋念不下去了,声音哽咽。
整个指挥部里,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
廖建楚缓缓转过身。
他看著面前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部下,看著他们一张张绝望的脸。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那八个师的援军,现在恐怕也已经落入了圈套,自身难保。
他们33军,从一开始就是诱饵。
他忽然想笑。
笑自己的愚蠢,笑常叔叔的天真。
以为靠著几件美国人的武器,就能扭转乾坤?
这帮泥腿子,用这场仗,给他们这些人,上了一堂最生动的课。
廖建楚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