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股彻骨的寒意。
他现在明白了父皇这道圣旨的真正用意。
名为清剿,实为调虎离山。
將他这头北方的猛虎远远支开,好让金陵城里的那位皇太孙,能安安稳稳地坐上龙椅,然后从容不迫地磨刀霍霍。
准备对付他这些叔叔。
他若真的率领大军深入草原,打个一年半载,就算侥倖得胜,等到班师回朝时,恐怕北平城头的王旗都换了顏色。
到时候,他就是个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好一个仁厚的允炆,好一群忠心耿耿的臣子!”
朱棣咬著牙,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
他不是没想过未来,但他从未想过。
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决绝。
他的目光,缓缓从草原上移开,落在了地图的右下方,那片狭长的半岛上。
高丽。
朱桂的提议,像一颗魔鬼的种子,在他心中疯狂地生根发芽。
拿下高丽,以一国为基业。
这个念头,在过去的他看来,是大逆不道,是自寻死路。
可在此刻,却像是一条唯一的生路。
有了高丽,他就有了退路。
进,可以辽东为跳板,俯瞰中原!
退,可以隔海自守,坐观风云。
他將不再是一个需要看朝廷脸色,靠朝廷钱粮补给的藩王,而是一个真正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君主。
至於藉口,现成的。
十年前,父皇派往高丽的使臣蔡斌,被高丽权臣李仁任无故杀害。
六年前,朝廷在辽东设立铁岭卫,高丽竟敢宣称铁岭卫所在的土地是他们的,甚至派兵侵扰。
这两笔帐,大明朝廷一直记著,只是懒得跟这个弹丸小国计较。
现在,是时候连本带利地討回来了。
朱棣的拳头,在地图上重重一捶,正中高丽都城开京的位置。
北伐,不打了。
他转身,大步走出帅帐,对著帐外亲卫喝道:“去,把高煦和高燧给本王叫来!”
片刻之后,两个身材高大,面容酷似朱棣的年轻將领走进了帅帐。
正是燕王次子朱高煦,三子朱高燧。
“父亲。”
两人单膝跪地行礼。
“起来吧。”
朱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到地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