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需要劳力,你需要土地,这是双贏。”
朱桂走回朱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诚恳。
“四哥,我的志向,在南洋,在更远的大海。那片世界,比大明更广阔,也更富饶。”
“而你,这北方的草原,这辽东的雪原,这高丽的半岛,都该是你的疆场。”
“我们兄弟二人,一个主陆,一个主海。为咱老朱家,打下两片天下,岂不比在金陵城里,看那些酸腐文人的脸色要痛快得多?”
一番话说完,整个帅帐再次陷入了死寂。
许久,朱桂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剩下的,需要朱棣自己去想。
“四哥,你好好考虑一下。”
朱桂转身向帐外走去:“广寧港的船队,暂时都交给你调度。那一百万石粮食,你先用著。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准备动手,派人去广寧告诉我一声。”
“我的舰队,隨时可以封锁高丽的海路,为你提供炮火支援。”
他走到帐帘前,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北伐,可以继续打,但要为自己打。打出威风,打出兵威,让天下人都看看,你燕王朱棣的刀,到底有多锋利。”
“这样,你將来要做的事,阻力才会更小。”
帐帘掀开,又落下。
朱桂走了。
朱棣独自一人,在帅帐里站了很久很久。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不再是看著捕鱼儿海。
而是看向高丽那片狭长的土地上。
朱桂走后,帅帐之內,死一般的寂静。
帐外將士们的欢呼声,酒令声,如同另一个世界的潮水,被厚重的帐帘隔绝在外。
朱棣独自一人站在牛皮地图前,帐內的炭火烧得正旺。
映得他脸上的神色明暗不定。
回不去了。
他戎马半生,为大明镇守国门,自问无愧於心。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父皇最锋利的一把刀,是朱家最坚固的藩篱。
只要他还在为大明流血,金陵城里的那些非议,那些猜忌。
终究只是些无伤大雅的杂音。
可钱匀铁索横江,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
那锁住的,哪里是十三弟的船队,分明是锁死了所有藩王回京的路。
那是在告诉他们,金陵城已经换了主人。
新主人不需要看门犬,只需要拔掉犬牙,打断犬腿,將它们变成温顺的宠物。
北伐?
朱棣的目光落在地图上那片广袤的草原,心中涌起的不再是建功立业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