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朱桂用眼神制止了。
“钱指挥使,不在你的浙江待著,跑到这长江之上,拉起铁索,是何用意啊?”
朱桂淡淡地问道。
钱匀昂著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殿下说笑了。末將也是奉命行事。殿下乃大明藩王,奉旨回京,我等自当欢迎。”
“只是,殿下这船队未免也太庞大了些,五百艘巨舰,浩浩荡荡,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哪路反贼要兵临城下呢!”
“这金陵城里的百姓,可都被殿下嚇得不轻啊。”
“所以呢?”
朱桂的眼神冷了下来。
“所以,为了安抚民心,也为了不让陛下为难。”
钱匀的声音陡然拔高:“还请殿下,將这两百艘战舰,就地裁撤。至於那三百艘运输船,也太多了些,留下三十艘装载贡品即可。”
“其余的,便让它们散了吧。”
“殿下轻车简从,回京面圣,方是为臣之道。”
此话一出,整个船舱內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裁撤舰队?
这无异於自断手脚。
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交出去,然后孤身一人走进那座充满猜忌与敌意的金陵城?
朱桂笑了,是被气笑的。
他看著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钱匀,就像看著一个跳樑小丑。
“钱匀,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朱桂的声音带著一股寒意。
“末將当然知道。”
钱匀毫不退让,甚至上前一步,逼视著朱桂:“末將是在跟一位大明的藩王说话。既然是藩王,就该守藩王的规矩!殿下在海外如何,朝廷管不著,但既然回到了大明,就该遵从朝廷的法度!”
“放肆!”
那名隨行的太监终於忍不住了,指著钱匀尖声叫道:“钱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王爷说话!”
“你这是要造反吗?咱家要回宫稟报陛下,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钱匀轻蔑地瞥了太监一眼,冷笑道:“一个阉人,也敢在此狺狺狂吠!我乃朝廷二品大员,奉旨在此督办军务,岂容你一个奴婢置喙?”
“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你敢!”
太监气得浑身发抖。
但钱匀带来的亲兵,却真的上前一步,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住手。”
朱桂终於开口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名嚇得面无人色的太监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公公,你都看到了。”
“不是本王不愿回京面圣,是有人,不想让本王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