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渍弄脏的皮肤重新归于白净,萧雨歇拿过旁边的一个掌心大小的坛子。取下上面的软木塞后,好似突然想起什么,突然抬眸来了一句:“这药,也是要钱的。”
“什么?”
鹿鸣意惊呼地坐起身,就在此刻,萧雨歇将瓶子里的液体倾倒在她脚踝的伤口上。
那里面好像是白酒一类的东西,液体划过伤口,灼伤一般的痛感让她将刚刚到了嘴边的话立即忍了回去,只萧得上呼痛。
对面,土匪头子倒是一副得逞的模样。
“你不是说痛之前会告诉我吗!”鹿鸣意疼的眼泪都快留下来,也萧不得什么平日里尊崇的模样,直接质问对方。
“告诉你你会让我动手吗?”萧雨歇也不客气,直接戳破她:“刚刚伤处混的细沙已经取出,但还是用白酒清理一下保险些。”
她取出从蓝溪那里那到的伤药,来给这场裹伤完成最后一步。随后伸手,示意鹿鸣意把腿交出来。
“这次又是什么!”鹿鸣意显然不肯再轻易相信对方。
“这次是药膏,止血止痛的。”
听见止痛二字,鹿鸣意才缓缓把脚踝递过去。随着冰凉的膏体附着在皮肤上,刚刚那阵火辣辣的痛感果然退去不少。
做完这一切,萧雨歇用纱布将伤口重新包裹起来,她动作很快,包裹得十分精巧,连最后的一个角都塞进绷带之内,藏得很好。
待一切结束,萧雨歇看鹿鸣意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次不痛吧。”
鹿鸣意点点头,又问:“这是什么药膏啊,还挺管用的。是金疮药吗?”
“苏昭云自己做的。”
“哦。”鹿鸣意收回了腿。她一身尘土,头发里实在痒得难受,抬头悄悄看向萧雨歇:“若是没事,我可以走了吗,我想回去洗个澡。”
“你的屋子现在正封着,你进不去,隔壁就是湢室,欢喜的衣服我已经让人送来,你在我这洗吧。”萧雨歇一边说着,一边将将将用过的酒和药瓶收好。
“啊?用你的,这……”这不好吧!
萧雨歇抬眸:“你我同为女子,有何不妥?”
鹿鸣意抿着唇,心里暗暗地吐槽这土匪头子知道得也太少了,同为女子怎么了!有的事,性别可不是限定的唯一标准。
萧雨歇眼前的姑娘一直低头不说话,还以为对方是嫌弃那浴桶被自己这个旁人用过,所以才如此纠结。
啧,果然是个娇气的小姐。驻军安营扎寨,有浴桶已是不错,行军打仗,莫说是河流湖泊,赶上情况特殊,接连几日无法沐浴也是正常。
难不成自己还能走哪都背个浴桶?
鹿鸣意见对方不肯让步,只能自己妥协一份,磕磕绊绊地答:“那、那你走远些,我想一个人。”
萧雨歇断了托盘出去,将屋里的空间单独留给鹿鸣意自己。
待鹿鸣意扶着墙壁走进湢室,浴桶里的水已经放好,摸起来有些烫。而旁边的条凳上,一张纸条立在上面。
“伤口不能沾水,用这个凑合一下吧。”
旁边是半个葫芦的水瓢。
难怪水温会热,应当就是为了一瓢一瓢浇在身上而提前做了准备。而坐在这条凳上,把腿搭起来,掉落的水珠根本触碰不到刚刚包裹完好的伤口。
旁边,皂角干巾一应俱全。换洗的衣服也已经搭在架子上。
没想到这土匪头子看上去冷心冷面,准备得还挺周到。这边,待蓝溪回来复命的时候,萧雨歇坐在书案前,桌上点着的蜡烛马上就要燃烧殆尽。而她,盯着手中的书卷,眼睛却愣愣地看向前方——总归视线没落在纸上。
蓝溪走上前去,替萧雨歇换了一根新的蜡烛,又将之前剩下的那短短一截熄灭,见对方仍旧无动于衷,在对方眼前摆摆手,唤了句“少将军”。
“?”萧雨歇强装镇定地将书本倒过来,手握成拳轻咳一声,仿佛刚刚一直在看“天书”的人并不是她。
“人送回去了?”
“你的书拿倒了。”
沐浴的时候鹿鸣意就在想,自从她提出爬悬崖,这土匪头子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愿意背她回来,帮她处理伤口,甚至还细致地为她准备了这一切。
看来,对方也算有些底线,与电视剧里那些个反派形象大相径庭。而这一切,鹿鸣意心里明白,都能归结于一个字:恩。
因为她舍命救人,所以土匪头子对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也就是说,只要她对于对方还有一定的价值跟作用,她就可以一直安安心心地在这寨子里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