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凌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后道:“也照顾好自己。”
语罢不再逗留,转身上马走了。
待众宾客纷纷入场,齐相作为主人致辞过后,便携夫人歇去了,留小辈们在园林中自在嬉闹。
春日宴男女分席,两席之间不过一屏风之隔,那头曲水流觞吟诗作对,这头赏花品茗投壶雅乐,彼此之间都能听个热闹。
众人私下里嚼侯府舌根,真到了明面上又自持身份。毕竟在座的都是相府邀请来的客,即便有心看笑话,一时也无人先开这个口。
如此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虽被大多数人无视冷落,李星容倒觉轻松了许多。
直到五公主谢宛芷大驾光临姗姗来迟,在场所有人的焦点又随着她转回了李家二女。
“让我好好瞧瞧。”一众女客中,谢宛芷唯独亲自扶起了李盈竹,“本宫与星容一向交好,她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了。”
李盈竹有些惶恐:“多谢公主殿下抬爱。”
谢宛芷笑了笑,视线在世家公子另一端搜寻起来,“你们两姊妹来的么?”
李盈竹恭敬道:“回殿下,兄长有军务在身,先离席了。”
谢宛芷笑意淡了下来,“都坐吧。”两边纷纷落座,继续宴饮。
“盈竹,坐到我身边来。”谢宛芷这样说,明眼人都明白过来,李星容在公主这里也该让位了。
不多时,男子那席传来一阵琴音伴着歌声,婉转悦耳,一时间两处言谈声都静了片刻。
有女客认出歌声,示意众人也去看:“那不是兰绣娘子么?”
屏风将遮未遮,兰绣抱着琵琶,曼妙的身影若隐若现,几乎所有男子都凝视着她之所在。
“如此佳人,也难怪齐家二郎如此宠她,想来在退婚前便已……”说到这里,此人浮夸地以绣帕遮住嘴,有意无意朝李星容望了一眼,“莫非齐二郎正是为了她才要退婚的?”
“说起这个我方想起,听闻几日前在齐家铺子里,李家小姐还与兰绣娘子起过争执。”说话的是兵部侍郎之女姜文妤,上次宫宴后明讥暗讽的也有她。
“何必眷恋于此呢星容。”她颇显关切地看向李星容,“既然已经退婚了,还是好聚好散,放下齐二郎吧!”
“此言差矣,星容早就放下了,前两日还在街上与一位江南来的巨富相谈甚欢呢。身份真假又如何,有这样的人品样貌,何愁嫁不出去?”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找到话茬开启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李星容心中只有“果然如此”的荒唐感。
如果说李盈竹的怨恨、众千金的嘲讽都有其家世支撑,那么自从上次兰绣无视身份悬殊挑衅自己,李星容便已经觉出不对劲了。
即便无血脉联结,自己也依然是侯府女眷,兰绣再如何受世家公子追捧也终究是乐伎,当真是被情爱冲昏头脑才敢“以下犯上”的么?
或许是吧,但又或许,她也只是被“天命”控制的可怜人罢了。和从前的自己一样。
李星容想到此种可能,也无心辩驳了。
“行了,休要戳星容痛处了,盈竹被认回是侯府的喜事,你们这样说倒显得是她害星容失了婚约呢。”
谢宛芷任她们说完,才不咸不淡道,“聊些别的趣事。”
坐在谢宛芷另一侧的是国公之女余嫣然,其父乃国舅,遂其与谢宛芷以表姐妹相称。
“我近日倒是听来一则故事,甚是有趣。”余嫣然道。
谢宛芷:“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