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季柏平淡地避开,一句话也没多说走远了。
他早早攒好了春闱和殿试的盘缠,并不指望能让婆子问国公府要银子,他只盼着早些出榜,结束这一切。
首次真正拥有他的人生。
徐季柏太清楚,没有人希望他考中回京。
婆子怕他一朝得势,把这些年的事全部抖落出去。
国公府怕他回京,让所有人知道光风霁月的他们苛待亲生子。
谁都不待见徐季柏。
但徐季柏就是要自己走出去,去争一争他的命。
乡试结束出来是傍晚,徐季柏发挥很好。
第二日他便被婆子差使去收麦。
“懒得要死,天天抱着破书躲懒,养你不要花钱的啊?”
婆子站在田埂上,肥厚的嘴唇沾着瓜子壳,随着说话的气流一颤一颤。
她又说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揣着鼓囊的荷包,摇摆晃着腰,准备离开了这热得要命的田地。
徐季柏挥镰刀的动作一顿,他目光锁在她
他三步跨上去,猛地一把拽住婆子,眉眼生冷地凝她:“你哪里来的钱?”
婆子被他拽得后仰,吃痛一声张嘴就骂:“狗娘养的烂货,松手!”
“我问你哪里来的钱!”
婆子眼睛咕噜噜直转,嘿嘿笑道:“你别急呀,你记不记得县里那个刘老爷?他当真是有钱啊。”
徐季柏心中生出一线恐慌的疑窦。
“你到底做了什么?”
婆子不以为意。
“我们都很相信你一定能考上举人的呀,刘老爷从商久了,总想找个读书人镀镀金,他那个女儿你记得的,长得还不错。”婆子拍拍鼓鼓囊囊的口袋:“你瞧,聘礼他们都给了,多得很呢!你就安心做个上门女婿……”
徐季柏满心被徒劳缠绕,他问:“除了这个钱,你什么都没动?”
只要他攒的盘缠还在,这疯子做了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徐季柏仍旧能离开,他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去争他的命。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恍若站在悬崖边。
“你说你床头的钱?我早拿了,你这衰货的钱也衰死了,前天打麻将输了一整天。”
徐季柏脑中轰地一下。
他毫无理智地婆子按在田埂上,泥土飞溅,掐住她肥肿的脖子,多余的皮肉从指缝溢出。、
徐季柏眼眶猩红,又似不可置信、难寻出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一点出路都不留给他。
他的手指越发用力,直到女人脸皮发紫,徐季柏才烫手似的连忙松开。
“杀人了杀人了!”
婆子怒咳几声,爆发出猛烈而巨大的尖叫。
邻地的农户全被惊来了。
此时女人发紫发青的脸色,和脖子上红得发紫的指痕就是最清楚的证明。
“按住他!”
老头惊慌失措地喊道,但不等他再说,两个年轻人已经恶狠狠地按住了徐季柏的手。
徐季柏被按在泥地里,后脑被膝盖压着,脸侧按进泥土地。
他无知无觉,执拗地盯着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