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茴猜测他的言下之意是比徐闻听的坠子要更好。
原来徐季柏也会这么幼稚。
孟茴笑笑,“知道了,谢谢。”
徐季柏抬了一下眼:“不叫叔叔了?”
“……你想听?”
“还好。”
徐季柏唇角不明显地勾了一下,旋即被他压下。
二人又有一会无言。
孟茴把木盒拿在腿上,两手合上扣着,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目光忽然又送到书箱上,问:“……你刚才在写术式?”
“嗯。”
“那你还说没有生气,明明就是心情不好……”
点破这个不为人知的小点,叫孟茴有一点怪异的羞耻。
主动地掀开某个关于徐季柏的密辛,就好像是一种靠近。
有一点过于的亲密,孟茴有些羞耻。
她也不知她为什么要点破。
徐季柏却抬起眼,幽黑的瞳孔视线落在孟茴毛茸茸的发顶中一个小小发旋上。
他沉默一会问:“何出此言。”
他居然还追问。
徐季柏说她不给大人留面子,可明明他也不给小孩留面子。
他们都是不给别人留面子的坏人。
孟茴这么想着,居然释然了。
她答:“因为每次感觉叔叔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写术式。”她用手做了一个写题的手势,“见了好几次。”
徐季柏有时候惊于小姑娘的敏锐。
好一会他才道:“是心情不好,但没有生气。”
“可是……”
“孟茴。”徐季柏用某种听起颇为正式的语气说,“在出于追求者的身份前,我首先是你的长辈,出于长辈的身份,我不会和你或者徐闻听任何一个人生气。”
孟茴感觉好奇怪,她并未因为徐季柏说追求,而感到压抑。
徐季柏看着孟茴微微低下去的头,不免思索,他是否说得过多,叫小姑娘感到负担。
毕竟她才刚刚从徐闻听那离开。
他的指尖慢而节奏地在膝盖缓慢地敲打着,食指到小指,周而复始。
他打算结束今天的会面,下次有机会再弥补今日的不愉快。
却不想,正要开口,孟茴忽然抬起头,扬着一张芙蓉面道:“你把你当我叔叔吗?”
徐季柏浓黑的眉微微皱着,“自然不。”
“那你可以对我生气。”孟茴小声说,“但也不能太生气。”
那一刹,没人知道徐季柏在想什么。
他食指下意识地弹了一下,随即缓慢地抬起眼皮,双眼皮褶被压成窄窄一缝,他开口:“只能对你生气?”
“……还可以偶尔牵手。”
“还有别的么。”
徐季柏像是个极有耐心的长辈,循循善诱,叫孟茴无端想起山洞那夜,他也是这么循循善诱让她知道,画技退步实乃常事。
可今日的善诱却完全不是一个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