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们几个聚众闹事的?”小胡子官差剔着指甲盖,斜眼打量着他们,“我看你们是皮痒了,又想尝尝老虎凳、打板子的滋味了吧!”
“路上碰着叫嚷几句,哪里到要动刑的地步了?”杨武看李星月没有被牵扯进来,并不悬心自己的遭遇,只顾生气,一点情面不留地皱眉反驳。
“哼!你倒是嘴硬会饶舌,等上了刑,我看你还敢不敢大言不惭!”小胡子官差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吹吹指甲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李星月,冷哼一声挥挥手,“走吧,在这儿站什么,赶紧回去交差了。”
见状,行脚帮的刚要挣扎,却见眼前一白,却是李星月俯首作揖,笑道:“各位官爷留步!”
“嗯?”官差扭过半边身子,一手背着一手捻着小胡子,高挑着眉毛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她,表情十分不以为意,“你是哪家女郎,不好好在家待着,干什么出来抛头露面的,不赶紧走,小心我连你一起押走!”
李星月偷偷皱起鼻子,嘴上却一点不恼还带着笑:“谢官爷指点,小女这不是跟自家阿哥刚到咸安城,看哪里都新鲜,所以才斗胆跟着阿哥到街上来逛一逛嘛~”
官差冷哼一声,一边扫视李星月,一边扫视着行脚帮人背后另外那两个明显穿着与杨武一致的人,眼底思绪几转:“你就是威胜镖局家的女郎?”
“正是,官爷好灵通的消息。”李星月颔首称是,笑着答话,皱着眉暗忖:刚落脚咸安才半天,现在整个衙门都知道他们镖局了,就连这个“突然出动”的官差也知道了?
“哼,那是自然,要是衙门里都跟深闺女郎一样还了得?”小胡子官差轻蔑地点了点威胜镖局的那几个人,挥了挥手,“行了,念在你们威胜镖局初来乍到的份上,这次先放过你们,赶紧回去吧。”
“多谢官爷。”李星月眼瞅着衙役只把威胜镖局人的镣铐全都解了开来,就连之前跟在行脚帮人旁边的两个都没有遗漏,心里更加有数了。
“怎么光给他们解镣铐!”胡一汉颇为不服。
“你倒是会叫!会叫跟我回衙门里,有的是刑具帮你叫嚷。”官差并不理会,捻着胡须就要走。
“官爷!官爷留步!”李星月赶上前去,“敢问官爷是何原因呀,我好回去给阿爹回话。”
“回话?”官差斜蔑她一眼,“行脚帮的光天化日里当街聚众斗殴,我押了他们回去受刑,与你们威胜镖局什么相干?女郎还是赶紧回家去待着吧,出门乱跑免得家里人担心。”
“多谢官爷指点,只是小女尚有一事不明——”李星月暗自咬牙,忍着肉疼从袖中掏出一小袋碎银,借近身说话的机会悄悄塞到小胡子官差的手里,“这行脚帮的四人,也不过是跟小女一行人在街上擦肩而过时磕碰了两下,未免产生了点口角,何至于闹到官府里去,小女还怪于心不忍嘞。”
官差毫不掩饰地掂了掂手中的碎银,这才缓和下脸色来:“女郎就是女郎,一旦要到动真格的时候,难免容易心慈手软。”
李星月偏头看了下周围路过的人群,见无一人对此有所反应的,心下了然,看来这官府在咸安的威势尚盛,她就更要避其锋芒、少与争辩了。
官差根本不把李星月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留心她的举动,只看在手里的银子的份上,回身指着胡一汉他们,不以为然地解释两三句:“女郎方才说你们只是在街上磕着碰着吵了一架,那怎么他们一个两个灰头土脸的还身上带伤?再者说了,衙门早就接到报案,说你们在馆子里就已经打过一架了,砸了人家馆子里好几张桌子。现在又跑到大街上——”
“舞刀弄枪。”官差瞥了眼李星月腰间凸出帷帐的佩刀,又挑着眉毛掠过她身后没佩刀的威胜镖局等人,鄙夷的神色根本不加掩饰,“要不是看这刀是女郎挂着的,摆在腰间只顾着好看,还不一定能简单定个聚众闹事可以了结的!如若不然,只怕你们镖局的人到时候也难逃其咎!”
李星月笑着拨动帷帐,将刀柄盖在底下,又尝试了一番搭救:“原来还有前因,这我倒不清楚了。也都怪我这几个大哥,脾气冲、性子急,估计也是这个原因之前才闹起来。说到底我们也应该把馆子里的东西赔了,跟掌柜的商量商量用钱了事。免得劳累各位官爷,抓人、审人都要费好一番功夫。您看怎样?”
官差本也不愿为这种小事劳师动众的,但是上有命令他们也不过依言照办就是。上头说定的事,哪有个小女子置喙的余地!
官差冷哼一声,并不领情:“赔什么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但是行脚帮的人我肯定是要带走的,女郎就不要多问了,还是请回吧。”
李星月心想,自己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让行脚帮的人相信自己,现在谁知道这群官差来势汹汹,竟然毫无转圜的余地。李星月皱眉趁官差转身离去之际,赶紧低声交代身边人一句,那人应了一声,立刻不动声色地隐遁到人流里先行离去。
胡一汉眼见事态不对,怎么现在只有自己人成了戴罪羔羊,威胜镖局的人反而全身而退,更有甚者还偷偷先行离开。况且官兵来前,她们威胜镖局的人也提前离开了老大一批,不会就是他们叫来的官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