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陶律夏微微一愣,动作顿住。
“你……成年了吗?”店员犹豫着开口,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又低声补了一句,“你哥哥不让我们卖酒给你。”
“……我哥哥?”陶律夏喉咙微微发涩。
“嗯,他来过好几次。跟我们所有的轮班都交待过,不要卖酒给你。”
陶律夏盯着柜台上的那瓶酒,半晌才开口:“他……什么时候来的?”
“很早了,还是春天那阵吧?”店员想了想,“我那会也刚来这儿没多久,你哥哥挺凶的,一上来就说要举报我们卖酒给未成年人。”
店员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喝酒了吧。”
“那就不要了。”陶律夏缓缓开口。
店员微微松了口气,又问:“其他的还要吗?”
“现在几点?”陶律夏看着那罐咖啡。
“七点零五。”店员看了眼显示器的时间。
“抱歉,都不要了。”
自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几片落叶轻飘飘地打着旋儿,落在陶律夏眼前的地砖上。
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涌上来,沉到了眼底,最终却没有落下。
大概再也不会遇到会冲刺400米给他买热可可的人了……
陶律夏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回到公寓楼,门廊的感应灯亮了,地上放着一个包裹。
他俯身拾起,指腹在发件人那栏擦了两下,拿回了屋。
包裹里是他的游戏机,最上面压着一张便签:【本周日晚上有流星雨——来自西施惠的广播】
客厅昏暗,安静得像真空,一线月光穿过未拉严的窗帘,落在地板上。
陶律夏拉开冰箱门,把酒一瓶一瓶地拎了出来。
没有一丝犹豫,他拧开瓶盖,以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动作,把果酒、啤酒、限定风味酒……全部倒进了水槽里。
泡沫翻涌,黏甜的果香和酒精混着说不清的情绪,轻飘飘地浮在空气中。
倒完最后一瓶,他将空铝罐一个接一个地压扁,丢进了垃圾桶。
最后一只罐子“哐”地一声落下,陶律夏推开窗子,夜风扑面而来,那一刻,觉得心情也轻快了很多。
原来情绪也和酒精一样,倒出来,就真的能挥发掉一些。
他在露台吹了一会儿风,转身回到客厅,坐到长椅上打开了游戏机。
三个多月没上岛,世界已悄然入秋,地面泛着柔和的暖黄色,秋草的顶端开出蓝色的小花,毛绒绒地随风轻荡。
陶律夏在游戏里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他明明不在岛上,却好像无处不在……
——博物馆的展柜里都是他捐赠的昆虫和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