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可能会和她的支线任务有关系,她答应了下来。
良久,萧徵步出水阁,穿过长廊,却在转角处被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阴沉的天色下,那道影子如同凝结的寒夜,裹挟着刺骨的冷意,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多长时间,像是专为这一刻的诘难而来。
萧徵脚步停顿下来,面上依旧维持着他一贯的温和态度,客气道:“清河王殿下有何要事?”
他面前的少年目光冰冷,毫不掩饰其中含着浓重警告意味的锋芒:“世子马上就要和我阿姊成婚,却在这里私见……你不担心阿姊知道吗?”
萧徵脸上的笑意依然温润:“苏娘子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即便知晓今日的事,想必也能够理解,倒是清河王殿下似乎对此太过于关切了。”
晏绝眸色更沉:“世子对阿姊也是这么说的?”
“纵然苏娘子在这里,我也会这样说。”萧徵依旧含笑,然而字字隐含锋芒,“可是,此事说到底和殿下并无关系,殿下究竟是以何立场与我对话,又是在为了什么而不满?”
为了什么?
晏绝视线下移,注意到他腰间无声无息消失的玉佩。
当然,他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包括萧徵给傅苒的那件信物,信物本身无关紧要,可是她收下了。
他给她的东西,她一见面就要还给他,但是萧徵给她的,她一点也没有推拒。
为什么?
萧徵又是凭什么?
她不想让他伤害谢青行,所以他忍住了。但她从没有因为萧徵说过这样的话,反而……她因为萧徵要和阿姊成婚很难过。
很好。
那么他已经可以决定,什么是该做的。
让傅苒伤心的事物,都不必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萧徵敏锐地捕捉到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心念微动,若有所思。
清河王对他的计划来说太有威胁,他不会过度刺激对方。
但这个发现很重要,就像是从足以致命的利刃上,发现了一个弱点,一个软肋。
萧徵不露声色,维持着面上的笑意道:“既然殿下没有其他话要说,某便先告退了。”
他告别离去,衣袂翩然,很快消失在长廊深处,只留晏绝独自伫立在那片阴沉的天色下。
*
夜幕降临,沉沉笼罩着宫苑,窗外的风声呼啸,似乎酝酿着一场雨,却将落未落。
傅苒刚刚准备要歇息,主殿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慌乱脚步声和低语。
她马上披衣推门而出,只见到人影幢幢,提着灯笼在回廊间匆匆穿梭,光影摇曳不定。
“怎么了?”她匆匆进了主殿,发现殿内也有点混乱,“发生什么了?”
苏琼月见到她,脸上充满了焦急和无奈:“姑母前几天原本好转了许多,今天下午突然又咳血了……我想叫太医来,可不知为什么,姑母这次坚决不同意,让我把人叫回来……”
说到底,太后的病实在是拖得太久了,以至于连自己也已经放弃寻求起色。
傅苒犹豫了一瞬,暂且安慰道:“不管怎么样,我去请太医来看看吧。”
她转身就朝殿外跑出去,下阶梯时一个没留神,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
电光火石间,她本能地伸手想抓住旁边的栏杆,却在下一刻跌进了带着夜露凉意的怀抱。
“苒苒,小心台阶。”晏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也是被宣光殿的异动惊扰了吗?
傅苒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袖,担心道:“太后陛下身体状况很不好,今天又咳血了,恐怕要找太医再来看看才行。”
“没关系,”晏绝仍然抱着她,轻声说,“我先去看看母后,如果的确需要太医,我再命人传唤。”
傅苒这才发现自己还被他揽在怀里,脸颊微热,轻轻挣动了一下,晏绝感受到她的动作,缓慢而小心地松开。
就在她离开的瞬间,他终于得偿所愿,动作很轻地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声音笃定:“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会解决的。”
毕竟她也不清楚太后的情况如何,这样好像确实比较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