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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第1页）

面纱少女，正是深宫中那位与林霄通过信鸽暗中联系的“殿下”。她并未多言，目光平静地扫过略显局促的赵破虏、神色凝重的林霄，以及依旧面无表情但气息似乎比平日更冷三分的苏香辣，最后落在了桌上那片被林霄小心保存在油纸中的深紫色毒物粉末上。

“这位是太医院副院判，孙妙手孙先生。”老者（显然是贴身大太监）介绍着随行的一位穿着常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殿下听闻此地出现罕见奇毒，特携孙先生前来查验，以正视听。”

太医院副院判！这可是给皇帝看病的御医！赵破虏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今日之事，已然超出了他一个小小的驿丞能理解的范畴。

孙妙手上前，先是对着“殿下”微微躬身，然后才走到桌前。他并未立刻触碰毒粉，而是先仔细观察其颜色、质地，然后取出一个精致的银质小匣，用银簪挑起极细微的一点，置于鼻端轻嗅，又拿出几样小巧的玉碗、药杵，加入清水、酒液等物，进行了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

整个过程，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林霄目光专注，试图记下御医的每一个步骤。苏香辣的手，则始终若有若无地按在短刃之上。

半晌，孙妙手缓缓直起身，眉头紧锁，面色凝重。他转向“殿下”，沉声道：“殿下，此物确系罕见。非中土常见之毒，其性酷烈，微末即可引发剧烈痉厥，似有番木鳖之效，却又混合了某种西域奇花的麻痹之性，似是…‘鬼哭茄’的提炼物。中毒者看似凶险，但若剂量控制精准，确可造成中毒假象而不致命。”

鬼哭茄！这正是林霄之前怀疑的、与“鬼姜”可能同源的神秘毒物！

孙妙手的话，无疑证实了投毒陷害的阴谋，也侧面为破烽驿洗刷了冤屈。

“可能配制解药？”殿下清冷的声音响起，透过面纱，听不出情绪。

孙妙手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此毒诡异，成分复杂，老朽需带回太医院仔细钻研，方可尝试。仓促之间，难有万全之策。”

屋内气氛微微一沉。连御医都暂时束手无策，这毒物的棘手程度可见一斑。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霄，忽然开口：“孙先生，晚辈有一物，或可对此毒有所克制，不知先生可否一观？”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他。殿下微微颔首示意。

林霄转身，从贴身行囊中取出一个更加小心密封的小小玉盒。打开之后，里面是几株已经晒干、但依旧能看出其狰狞锐利形态的——辣椒！这是他从秘密培育的辣椒苗上收获的第一批果实，精心晾晒而成。

“此物名为‘辣椒’，乃海外异种，其味极辛，如火灼烧。”林霄解释道，“晚辈曾偶遇类似毒性，发现此物的强烈刺激，似乎能一定程度上压制毒素对感官的麻痹效果，或可…为配制解药提供一丝思路？”

孙妙手好奇地接过玉盒，拿起一株干辣椒，仔细端详，又掰开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

瞬间，老御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胡须都翘了起来！

“嘶——哈——！”他倒吸着凉气，张着嘴用手扇风，显然被这前所未有的辣味冲击得不轻。

然而，短暂的狼狈之后，孙妙手的眼中却猛地爆发出狂热的光芒！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妙！妙啊！如火灼烧，通经开窍！好一个‘以毒攻毒’的思路！”他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完全忘了礼仪，一把抓住林霄的手，“小哥！此物从何而来？还有多少？老夫需大量此物入药研究！”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众人都愣住了。

林霄还没来得及回答，孙妙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桌上那桶为了让御医验毒而特意端来的、还冒着热气的炸鸡（当然是正常无毒的），指着其中几块颜色格外红亮、撒着细微红色粉末的鸡翅问道：“这…这鸡翅上撒的，莫非就是…”

“正是辣椒粉。”林霄点头。这是他用第一批干辣椒研磨而成，少量添加在部分炸鸡上作为试验，没想到被御医一眼看穿。

孙妙手二话不说，抓起一块辣味鸡翅就塞进了嘴里！

“孙先生！小心！”赵破虏吓得魂飞魄散，这御医要是在这儿吃出问题，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然而，孙妙手却仿佛入了魔障，完全不顾形象，大口咀嚼着那辣味鸡翅，被辣得满头大汗，嘶嘶哈哈，却满脸享受和兴奋！

“唔！够劲！痛快！这辛辣之气，直冲百会，通达四肢！果然能激发阳气，驱散阴邪滞涩之感！用于应对此类麻痹性毒素，思路清奇，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他一边狂啃鸡翅，一边含糊不清地大声赞叹，那样子哪还有半分太医的庄重，简直像个发现了新玩具的老顽童。

一块不够，他又抓起第二块，第三块…

转眼间，一小桶辣味鸡翅被他一个人消灭得干干净净！嘴角沾满了红色的辣椒粉和油渍，犹自回味无穷。

殿下隔着面纱，似乎也微微摇了摇头，对这位医术高超却性子古怪的老御医有些无奈。但她看向林霄的目光，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这个少年，不仅能辨毒，竟还能拿出连御医都为之惊叹的异域奇物…

“咳咳。”旁边的大太监不得不出声提醒失态的孙妙手。

孙妙手这才回过神来，老脸一红，连忙用袖子擦了擦嘴，恢复了几分正经，但眼神中的兴奋依旧难以掩饰。他对着殿下躬身道：“殿下，老臣失仪。然此‘辣椒’确系奇物，于药理一道或有奇效。破烽驿献此物有功，更兼遭人构陷而能自证清白，其心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