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毒。”
话音落下,他依旧稳稳地站着,除了因饱腹带来的生理反应外,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哗——!”
人群瞬间哗然!
连吃十桶!安然无恙!这无疑是最强硬、最直接的反击!
那几名胡商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眼神慌乱,之前的气势汹汹荡然无存。为首一人强自争辩:“你…你吃的是好的!我兄长吃的那桶肯定有问题!就是你们投毒!”
“哦?”林霄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压力,“同一时间出锅,同一批次原料,竹牌记录清晰可查。为何唯独他那一块有毒?而且…”他目光转向地上症状似乎稍有缓解(郎中赶到正在施救)的胡商,“若真是剧毒,此刻他已毙命。看其症状,倒更像是某种…急性的刺激性毒物,剂量不大,但足以引发剧烈反应。”
郎中也擦着汗点头:“确实…不像寻常砒霜鸩毒,更像…某种罕见的草药或矿物之毒…”
林霄走到那打翻的炸鸡桶旁,不顾污秽,仔细拨弄检查。突然,他的指尖在桶内壁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拈起了一小片极其细微的、深紫色的干涸粉末,若不仔细看,几乎与炸鸡的焦糊色融为一体。
那丝苦涩的杏仁味,正是来源于此!
“这是什么?”赵破虏凑过来。
“不知道。”林霄摇头,神色凝重,“但绝非我们使用的任何调料。看来,是有人故意投放。”
他的目光再次扫向那几名胡商。其中一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口。
真相几乎呼之欲出!这是一场自导自演、栽赃陷害的阴谋!目的就是要彻底搞垮破烽驿!
然而,没有直接证据指向这些胡商,他们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场面一时僵持。破烽驿虽然自证了清白,但投毒的嫌疑并未完全洗清,负面影响已经造成。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苏香辣,再次做出了惊人之举。他走到驿站门口,对着越聚越多的人群,朗声道(虽然声音依旧冰冷,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今日之事,有人构陷。此毒罕见,非比寻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道:
“破烽驿,现悬赏百两白银,征集此毒线索及解毒之法。凡能提供确凿信息、或配制出有效解药者,赏银即刻奉上!驿站郎中可当场验证!”
百两白银!这在边塞是一笔足以让人疯狂的巨款!
悬赏解毒!
这一招可谓绝地反击!既展示了破烽驿的清白和底气(否则何必悬赏解毒?),又将难题和焦点抛了回去,更有可能引出幕后真正懂毒、用毒之人!
人群彻底沸腾了!百两白银的诱惑力是巨大的,瞬间冲淡了之前的恐慌,转而变成了对真相和赏金的狂热追逐。那几名胡商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在众人探究和怀疑的目光下,几乎无所遁形。
一场致命的诬陷战,竟被苏香辣以这种近乎疯狂的试毒和雷霆般的悬赏手段,硬生生扭转了局面!
然而,林霄的心却并未放松。他看着苏香辣那依旧挺直却微不可察轻颤的背影(连续快速吞食十桶油腻炸鸡,对身体的负担极大),又看了看地上那片深紫色的毒物粉末。
能用出如此罕见毒物,策划如此阴狠陷阱的对手,绝不会就此罢休。
这百两赏银,钓来的,会是什么鱼呢?
破烽驿的危机,从明面的商业竞争,骤然滑向了更加凶险莫测的深渊。而苏香辣那连吃十桶的悍勇身影,也如同一个烙印,深深刻入了所有目击者的心中。
狂炫辣翅:以毒攻毒
苏香辣连吞十桶炸鸡自证清白、破烽驿悬赏百两白银求索毒源的壮举,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冰水,瞬间在西北边陲炸开了锅。消息以比官方驿报更快的速度,沿着商道、通过流浪儿和“前”土匪的嘴巴,疯狂扩散开去。
百两白银的诱惑,让无数人眼红心热。有江湖郎中信誓旦旦带着祖传解毒丹前来,有部落巫师捧着色彩斑斓的药草毛遂自荐,甚至还有想碰运气的骗子拿着泥巴丸子充数…破烽驿门口一时间门庭若市,鱼龙混杂。赵破虏不得不派出驿卒维持秩序,苏香辣则冷着脸一一验证,结果自然大多是摇头,银子一分没花出去,反倒收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偏方”。
然而,真正的波澜,才刚刚开始。
就在悬赏令发布后的第五日,一队风尘仆仆却仪仗不凡的人马,在一小队精锐边军的护卫下,径直来到了破烽驿门前。队伍核心是一辆看似朴素、却用料极为讲究的青篷马车,车辕上插着一面小小的、绣着金边云纹的旗帜,虽未标明具体身份,但那无形的威压却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车帘掀开,先是一名身着深色宦官服饰、面容清癯、眼神锐利的老者躬身而出,随后,一位身披雪白狐裘、以轻纱遮面的少女,扶着宦官的手,缓缓踏下车辕。
尽管面纱遮住了容貌,但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度、以及周围人恭敬到近乎惶恐的态度,无不昭示着来者身份的非同小可。
赵破虏心头狂震,连滚带爬地迎上前,就要跪拜。那老者却微微抬手,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住了他,一个尖细却压得极低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驿丞不必多礼,殿下此行低调,切勿声张。”
殿下?!
赵破虏腿肚子一软,差点真跪下去。他再怎么猜,也猜不到来的竟然是位皇室成员!是公主?还是郡主?他不敢问,只能毕恭毕敬地将这一行人请入驿站内最好的房间(其实就是稍微干净点、炭火足点的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