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望舒紧锣密鼓安排府内再次焚艾熏烟,又调整了卫矜所住院落的人手。待交代完各项事宜,才再次回到卫矜所住的院子。丫鬟小厮都守在门外,冯望舒站在门口等丫鬟通传。
“小姐,公主请您进去。”
冯望舒进门,见屋里只有赵熙蕴和卫矜,许太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赵熙蕴坐在离床不远的软凳上看着卫矜,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主,焚艾已经结束了,又配了些新的艾叶在您房内。”
赵熙蕴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
冯望舒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再说一遍,犹豫间听见赵熙蕴说了一句“你说他会死吗?”
冯望舒觉得这个场面有些荒诞,自己多年前的未婚夫婿躺在自己床上昏迷不醒,那人现在的未婚妻子问自己他会不会死。
“卫大人吉人天相。”冯望舒答得流畅。
赵熙蕴沉默半晌,起身看向冯望舒,眼里带着些思索,“冯望舒……”
她的语气很缓,像是初读一句文言后喃喃着思量其中含义。
很怪异。
赵熙蕴今晚的所有言行都让冯望舒觉得一头雾水,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
就在冯望舒还在出神时,赵熙蕴已经恢复如常了,“我先回去了,冯小姐今日辛苦,便不用陪同了。”
未等冯望舒说什么,赵熙蕴已经离开,一时间屋内只剩了冯望舒,以及不远处的卫矜。
她迟疑片刻,还是缓步走到了卫矜床前,之前人多不便,到了此时冯望舒才终于有时间仔细看看卫矜。
给他备下的被子都是加厚的,盖在他身上显得他身形愈发单薄。发丝散落在枕席间,看着柔软又顺滑,只是额前与颈侧的碎发被濡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有些狼狈。
手臂垂在身侧,衣袖下露出一截腕骨,肤色莹白,骨节突出,手指无意识地自然蜷曲。
这双手挽过她的发,抚过她的脸,也牵过她的手。
这双手啊。这个人啊。
冯望舒细细看着卫矜的眉眼,“卫矜便卫矜吧,还是想你好好活着的。”
从卫矜房里出来,天都蒙蒙亮了,又交代了下人一些事后冯望舒才离开。
卫矜所在的院落已经封了起来,里面留了三名丫鬟和两个小厮照顾一应事宜,许太医也住到了离卫矜不远的一处厢房内,便于每日进去诊脉施针,万一有任何突发状况也能应对及时。
只是三日过去,卫矜还是没醒。高热反复不退,每每询问许太医,也只说看天意。
明日是定下的回京之日,按计划本应由卫矜带领,但因着如今的情况,便由另一名副使接过卫矜的职责,将一切事务交接安排妥当,率领官员回京。赵熙蕴也将一同启程回京,只留一小队官兵和许太医在这里。
傍晚,赵熙蕴的下人来冯望舒房内通传,“公主请冯小姐一叙。”
冯望舒进到公主的房内,规矩行礼,“公主殿下万安。”
“过来坐吧,我早说了我不是那般讲究之人,何况我与冯小姐也算熟悉了。”赵熙蕴指了指身侧的软塌。
冯望舒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着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