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知道,那是炫耀。
她睁开眼,转身走向办公桌,拉开最下层抽屉,取出一个黑色U盘。
“这里面是我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份财务笔记。”她将U盘递过去,“第四个文件夹,有个未命名表格。里面有三家公司名称,都是她临终前整理的可疑关联企业。”
程雪阳插入U盘,打开文件。片刻后,他眉头皱起。
“其中一家,叫BrightFutureIment。”他说,“注册地英属维尔京群岛。法人代表签名是……陆明川。”
许清和猛地抬头:“他不是傀儡吗?怎么会有海外公司?”
“不是他个人名义。”沈知微声音冷静,“是他母亲的名字,但签字笔迹和他的完全一致。而且这家公司,曾在三年前接收过一笔来自远舟资本的‘咨询费’,金额一千八百万。”
程雪阳迅速调出企业数据库比对。“这家公司去年注销了,但在注销前三个月,向一家瑞士私人银行发起过大额转账申请。”
“哪家银行?”她问。
“苏黎世信贷信托部。”他抬头,“收款人姓名被加密,但账户绑定的手机号码……是中国联通昆明区号。”
办公室一时安静。
许清和忽然站起来:“我能查到是谁实名认证的。”
“别急。”沈知微按住太阳穴,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先确认这家信托是否仍在运作。如果钱还在账户里,我们就能申请国际司法协助冻结。”
程雪阳拨通一个加密号码,低声说了几句西班牙语口音的中文。对方回应很快。
“他们确认收到过这笔资金。”他挂断电话,“但账户持有人在今年一月进行了身份变更,现在归属一家马耳他基金会。”
“又是空壳套空壳。”许清和咬牙。
沈知微却忽然站直身体。
咚、咚、咚。
心跳回响剧烈闪现:昨夜雨中,那辆检测车副驾窗口降下时,那只戴黑手套的手扔出矿泉水瓶——
她记起来了。
手套虎口处,有一道细小的裂口,像是被指甲勾破的。而陆明川右手食指根部,也有同样的伤口,是在签字那天不小心被纸张划破的。
她盯着桌面,声音低下去:“陆明川昨天出现在现场。”
程雪阳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不是让他待在郊区公寓等消息吗?”她语气冷了下来,“但他去了检测车停放点。他亲手扔掉了那个瓶子。”
许清和愣住:“你是说……他亲自参与了那次行动?”
“不止。”她拿起手机,调出昨晚行车记录仪的截图,“这张照片里,副驾座位上有件折叠的西装外套。颜色是深灰,左袖内侧有个不起眼的补丁——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他自己缝的。”
程雪阳盯着图片看了几秒。“所以他根本不是被动棋子。他在帮任远舟操控舆论。”
“或者更糟。”沈知微笑得极淡,“他在试图证明自己还有用。”
她拿起包,转身朝门口走。
“去哪儿?”许清和问。
“见他。”她说,“当面问他,为什么要背叛到底。”
程雪阳追上来:“你不能单独见他。他现在情绪不稳定,而且——”
“我知道他服药。”她打断,“但他必须面对一件事:他以为自己在求生,其实是在加速坠落。”
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按下B2。
地下车库灯光昏黄,她快步走向白色轿车。拉开车门时,手机震动。
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未知号码,只有一句话:“别去找他,他已经不在公寓了。”
她盯着屏幕,手指慢慢收紧。
车钥匙在掌心压出一道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