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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他来了（第2页）

短短五个字，没头没尾。

但阮映雪瞬间就听懂了。他问的是安安，问的是安安为何会神力失控，为何会搞出这么大动静，为何……会在这里。

她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编故事！对，继续编！把那个“海外仙岛紫宝石”的升级豪华版掏出来！

“回、回仙长，”她垂下眼，不敢再看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悲伤又无奈，“小儿……小儿天生体弱，身怀一种……一种罕见的家族遗传之症，偶尔会……会力量失控，惊扰四方……妾身、妾身带他隐居于此，就是为了避开世俗纷扰，寻个清净地方给他调养……昨夜、昨夜是旧疾突发，才、才弄坏了院子……惊动了仙长，实在罪过……”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看玄昀的反应。

对方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仿佛她刚才那番声情并茂（自认为）的表演，就像一阵风吹过，没留下任何痕迹。

完了，这招没用。阮映雪心里拔凉拔凉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谎言都像是阳光下的肥皂泡，一戳就破。

玄昀的目光再次落回安安身上，片刻后，他忽然抬步，朝屋内走来。

他走得很慢，步子不大，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某种无形的韵律节点上。他并未刻意避开地上的瓦砾和积水，那些污秽却在即将沾染他衣袍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荡开，纤尘不染。

阮映雪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近，那清冷的气息几乎要扑面而来，吓得她魂飞魄散，抱着安安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背紧紧抵住了门框，退无可退。

“仙、仙长！小儿染疾，恐、恐污了仙长法眼……”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玄昀在她身前一步远处站定。这个距离，阮映雪甚至能看清他素白袍服上那些流动的、细微如星辰轨迹的暗纹。他太高了，她必须极力仰头才能看到他的脸，这个姿势让她脖颈酸痛，更显得卑微如尘。

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安安熟睡的小脸上，停留了许久。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阮映雪目瞪口呆的动作。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是一种冷调的白，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宇宙初开时的混沌气息。

那根手指，轻轻点向了安安的眉心。

“不要——！”阮映雪失声惊呼，想也不想就要伸手去挡！哪怕明知是螳臂当车，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来历不明的上古神祇对她儿子做任何事！

然而，她的手臂刚刚抬起，就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禁锢住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指，如同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安安光洁的额头上。

预想中的惊天动地并没有发生。

没有光芒大作，没有力量冲突。

安安依旧安静地昏睡着，甚至在那指尖触碰到他时，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蹭了蹭，小脸上露出一丝舒服的神情，仿佛做了什么美梦。

玄昀的指尖在安安眉心停留了约莫三息。

阮映雪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然后，她看见玄昀那万年不变的淡漠眉眼，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极小极小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那涟漪太浅，太快，快到阮映雪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缓缓收回了手指。

目光再次转向阮映雪，这一次，那空茫的紫眸里，似乎多了一丝极淡极淡的……审视？

“他的力量，源于血脉，非是病症。”玄昀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在隐瞒。”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阮映雪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完了，底裤……啊不，底牌被看穿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再编点“祖传秘方”、“海外奇术”之类的说辞，但对上那双仿佛能映照出她所有心虚和谎言的紫眸，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编不下去了。

在这样一位存在面前，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她颓然地垮下肩膀，抱着安安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不是装的，是真的怕，真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