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无礼的事柳方洲也想过——不过他还是想着杜若太容易害羞,他自己也羞,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从小长大的玩伴,一朝成了枕边之人,任谁都会不好意思。
“今天到现在了,还没响过警报。”杜若靠在柳方洲怀里,认真地盘算着,“应当不会再响了罢?宵禁虽说又提早了两个时辰,也没有封路封城,今下午也许还能买一屉月饼回来。”
是啊,这毕竟是中秋了。
“那我今晚要读一读《拜月亭》的折子。”柳方洲说,“中秋佳节,是得有点节日意思。”
“说正经的吧。”杜若假意拧了他脸颊一把。
“这时节谁都没有过节的心思。”柳方洲终于有了几分笑意,“但团圆月饼当然得吃。”
就算这世间不得安宁,盲眼孩童一般看不清未来的路——柳方洲一瞬间这样想,他也一定不会松开杜若的手。他们两个都要安宁地活在这乱世里,长相厮守。他要对月亮许下的就是这个愿望。
“我和师哥在一起,就已经是团圆了。”杜若又在柳方洲唇边吻了一下,说。
柳方洲刚要说我也是如此,就远远听见了脚步声。
“柳方洲。”
是王玉青的声音。
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匆忙分开,杜若欲盖弥彰地背过身去,手忙脚乱收拾着自己的香包。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王玉青鼻梁上还架着眼镜,想来是临时起意,从正厅里动身过来的。
“聊闲天呢,师父。”柳方洲硬着头皮回答,他也不知道王玉青看去了几分。
“听孔师父说你不愿去中秋堂会。”王玉青面色如常,看来是没瞧见两个人亲密,“还出言不逊顶撞了他。”
好一个孔颂今,气不过还去给班主告了一状。
“这事还劳烦师父您亲自过来。”柳方洲急忙笑笑,“我刚要去给您赔罪呢,确实是说了户部街那堂会戏我唱不得——”
“户部街?”柳方洲还要解释,王玉青先打断了他。
“是,户部街石家堂会。”柳方洲以为师父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王玉青面不改色地点头,“不去也便罢了,练功不能耽误。”
柳方洲也不再说别的,低头答应。
“单独过来,也是有事要嘱托你们。”王玉青拿起桌子上杜若的香包看了看,“你们这几个人年纪大,知道的道理多,心思也多。现在不比常日,有什么集会游行,或有什么约请各行各业代表的,能避就避,别去赚了把柄回来。”
“晓得了。”柳方洲想起来项正典不久前气忿的话语,不知道项师兄听了师父的劝诫,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