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哥哥,你起床了吗?”崔蘅没敢太大声,怕吵到周围邻居。
院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下一瞬,门便被打开。
谢令闻应当是刚洗漱完,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湿气,一双眸子似被水洗过,湿润清透,整个人如雪中青松,冷冷清清,不易接近。
他弯下腰,先摸了摸仰头盯着他的大黄,再直起腰时,对上崔蘅的眼睛。
水汪汪的眼睛,黑如玛瑙,直勾勾地看着他笑,似乎也是在期待他摸摸头。
谢令闻摩挲了下指尖,躲过她的视线,“走吧。”
大黄左边是谢令闻,右边是崔蘅,两人一狗往崔家走。
丽娘见谢令闻来了,便放下手里的活,笑道:“令闻到的正是时候,我刚把最后一针缝完。”
她抖开手里的衣衫,一袭月白色翠竹交领长袍便亮在众人眼前。
“这是你崔叔年轻时的衣裳,他老了,不宜这种鲜亮的颜色,给你正合适。”
丽娘往他身上比了比,眼瞧着正合身,便催促他去换上。
谢令闻张了张嘴,正要拒绝,又听丽娘道:“你是与你崔叔一同去的,穿得好些也是给他长面子。”
他抿起唇,转而拜谢过二位长辈,便拿了衣裳去店小二的寝房换上。
待他撩开帘子出来,崔家三口连带店小二都愣住了。
很难看吗?
谢令闻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崔蘅身上。
小娘子看呆了,愣愣地道:“谢哥哥,你真好看。”
少年脱掉暗沉泛旧的粗布麻衣,换上颜色鲜亮的月白色长袍,终于散了些阴郁气,眉眼被照亮,似珠玉拂去尘埃,露出其原本的颜色,光华夺目,摄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眼。
“果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不错不错。”崔显赞叹着,眼里满是对谢令闻的欣赏。
丽娘围着谢令闻看了一圈,也是满脸笑,对自己的手艺满意得不行,“腰有些宽,不过不要紧,你还要长个子呢。”
“谢哥哥,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崔蘅连忙把自己准备的掏出来。
是一个稍大些的锦囊,上面没什么花纹,一片素色,淡雅却耐看。
崔蘅把锦囊打开给他瞧,“里面有一点糖耳朵和小块的乳饼,都是我爱吃的。”
谢令闻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去,圆滚滚的锦囊在他掌心中翻了个跟头,露出下面以银色丝线歪歪扭扭勾出的“令”字。
原来另有玄机。
小娘子羞红了脸,小声道:“我原本想把你的名字全绣上去的,可另外两个字太难了……”
丝线凸起的纹路硌着指腹,谢令闻轻轻按了按,轻声安慰她:“绣得很好。”
“真的吗!?”她又开心起来,挺起胸膛,美滋滋地道,“那我给阿爹阿娘也绣一个。”
一切准备妥当后,崔显和谢令闻用过早饭便出门了。
崔蘅和丽娘送至门前。
“阿爹、谢哥哥,晚上早些回来,我和阿娘在家等着你们。”
小娘子亦步亦趋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