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泰伦斯终于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她:"我们别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海莲娜。你和我,我们都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不是吗?"
图书馆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海莲娜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千年来的秘密就这样被轻易揭穿,而且是被最意想不到的人。
"你。。。也是?"她艰难地问。
泰伦斯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幽灵的徘徊不止你一个,灰女士。"
"血人巴罗。"海莲娜轻声说,这两个称谓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沉重。
泰伦斯——或者说是巴罗——微微颔首,他苍白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古籍粗糙的页面上摩挲:"一千年了。我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海莲娜环顾四周,确保没有旁人,才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什么时候。。。"
"醒来?大约五年前。"他的目光飘向远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体里,面对一个声称是我表哥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突然袭击过来的某个发绿光的咒语。想象一下那种混乱。"
“那还是我更受梅林眷顾,”海伦娜轻哼,但又想到她与萨拉查少得可怜的对话“我以为你表哥很温良呢?”狗屁,近亲生出的孩子再伪装都是有缺陷,而萨拉查,海伦娜还记得那次争吵,他明显是个十足的疯子。
“呵,仅限对他没任何威胁的纯血,”泰伦斯小声讽刺着(海伦娜绝不承认他有时还挺可爱)。
"我以为只有我。。。"海伦娜掰回了话题。
"显然不是。"泰伦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疲惫的幽默,"梅林跟我们开了个糟糕的玩笑,把两个互相厮杀的幽灵塞进了同一个时代,还变成了孩子。"
海莲娜试图消化这个惊人的事实。她的仇人,那个杀死她(或者说,杀死"那个"她)的人,现在就坐在面前,有着少年的躯壳和古老的眼神。
"为什么现在相认?"她最终问道。
泰伦斯的表情严肃起来:"因为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教廷,戈德里克,还有你丢失的信物。。。这些都不是巧合。"
"信物?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知道那很重要。"泰伦斯向前倾身,"昨天救援时,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魔法波动——宁静,古老,与教廷的污秽力量截然不同。那是什么?"
海莲娜犹豫了。即使面对另一个重生者,千年的戒备也难以放下。
看出她的犹豫,泰伦斯轻笑一声:"还在怀疑我?如果我想害你,在教廷城堡就有无数机会。"
他说得对。海莲娜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是戈德里克母亲的信物。她临终前托付给我,要我交给戈迪。"
泰伦斯挑眉:"所以教廷的利刃不仅是我们未来的老师,还是我们的目标人物的儿子?真是。。。讽刺。"
"不仅仅是儿子。"海莲娜压低声音,"他有精灵血统,正在被教廷用某种方式控制。那信物可能是破解控制的关键。"
一阵短暂的沉默。泰伦斯的表情变得深思熟虑:"这就解释了很多事。为什么他对你手下留情,为什么他看起来。。。矛盾。"
"你认为信物在他手上?"
"几乎可以肯定。"泰伦斯点头,"而这意味着,他知道了你的身份,至少是部分。"
图书馆的钟声敲响,预示着早餐时间即将结束。他们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谈话不得不中断。
"我们得继续这个话题。"泰伦斯迅速合上书,"但不是在这里。"
"今晚?"海莲娜提议,"天文塔?"
泰伦斯微微颔首:"午夜。现在,我们最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站起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海莲娜独自坐在原地,脑海中翻江倒海。千年的仇敌成了唯一的同盟,教廷的利刃可能是潜在的盟友,而拯救她想拯救的人的关键,落在了一件丢失的信物上。
这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但也比想象的更有希望。至少,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当罗伊纳来找她时,海莲娜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外表。但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千年的孤独终于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联盟——与最意想不到的人。
"你还好吗,海莲娜?"罗伊纳关切地问,"你看上去。。。不一样了。"
海莲娜微微一笑:"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姐姐。关于过去,也关于未来。"
她们并肩走出图书馆,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古老的石地上投下斑斓的色彩。前方道路依然迷雾重重,但至少,现在有了指引的微光。
而远在教廷城堡,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独自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橄榄石戒指。戒指内侧,刻着一个古老的名字:艾莉丝。
"母亲。。。"他轻声低语,翠绿色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