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沙城依旧喧嚣混乱,仿佛亘古不变。但韩立无心理会街头的任何纷扰,他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杂乱拥挤的街道,如同一条游鱼,精准地避开所有可能的目光,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租住的洞府区域。
洞府外的禁制完好无损,与他离开时一般无二。但这并未让韩立完全放心,他依旧谨慎地绕着洞府外围悄然探查了数圈,确认绝无任何监视或埋伏的痕迹后,才以独特法诀层层开启禁制,身形一闪而入。
“韩大哥!”
几乎在他踏入洞府的瞬间,内间便传来一声带着颤音的惊呼。一道纤细的身影急急奔出,正是墨彩环。
她看上去清减了些许,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在看到他安然归来的刹那,迸发出璀璨如星的光芒,担忧、欣喜、委屈、安心……种种情绪交织其中,瞬间便蒙上了一层水汽。
她快步上前,却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住,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似乎想确认这不是幻觉,又怕靠得太近。
“我回来了。”韩立看着她这般模样,一路紧绷的心弦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声音也较平日柔和了些许。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墨彩环连连点头,声音哽咽,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眼泪却先一步滑落。她慌忙用手背去擦,显得有些狼狈。
韩立走上前,并未多做安慰,只是递过去一方干净的布帕,然后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眉头微蹙:“你的气色……似乎比之前更差了些。可是旧疾又犯了?”他能感觉到她体内的生机如同风中之烛,虽未剧烈波动,却比离开时更显微弱。
墨彩环接过布帕,擦了擦眼泪,连忙摇头:“没有,我很好。只是……只是有些担心你。”她低下头,小声道,“韩大哥你不在,我总睡不踏实。”
韩立沉默了一下。他知道,并非只是睡不踏实那么简单。凡人之躯在这灵气混乱之地,即便有禁制庇护,本身也在不断消耗。时间,从未站在她这一边。
“无妨。”他语气坚定,“材料已齐,我即刻准备开炉炼丹。此次秘境之行,收获颇丰,成丹把握大增。你很快便无需再受此煎熬。”
听到“炼丹”二字,墨彩环眼中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期盼,但随即又被担忧取代:“韩大哥,你刚回来,一路辛苦,不如先歇息调养几日……”
“不必。”韩立打断她,眼神锐利而专注,“此事宜早不宜迟。你且在外间安心等待,无论发生何事,绝不可打扰。”
“嗯!”墨彩环重重点头,将所有关切与话语都咽了回去,只是用力地、信任地看着他,“我一定守在这里,绝不让人打扰韩大哥。”
韩立不再多言,转身步入了那间简易却已被他布置下重重禁制的丹室。
石门缓缓落下,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外间,墨彩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走到石桌旁坐下,却无法静心做任何事,只是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目光时不时地望向那紧闭的石门,眼中满是虔诚与牵挂。
内间,韩立盘膝坐在丹炉前,并未立刻开始。他先是闭目调息了整整一个时辰,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完美的巅峰,心神澄澈,古井无波。
随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湛然。
一拍储物袋,那尊暗红色的古修丹炉飞旋而出,落在地火口上。丹炉遇火,表面的火焰云纹自行亮起,散发出沉稳厚重的韵味,炉温迅速升高并趋于稳定。
接着,各种辅药被有条不紊地取出。虚灵花花瓣舒展,散发出似虚似幻的光晕;千年石乳滴落,精纯生机弥漫;其他数十种或阳刚、或中和的灵草药材被依次处理好,悬浮在炉口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