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到。”我说。
“那你能不能描述给我听?”
我顿了顿,说:“光是一种颜色,但它本身不是颜色。它像风,摸不着,却能让万物显现。比如现在,你姐姐站在窗边,她的头发是金色的,像融化的太阳洒在麦田上;炉火在跳动,橙红的光斑在墙上跳舞,像一群小精灵举着火把巡游。”
艾利克斯认真听着,嘴角渐渐扬起。
“姐姐说,她召唤极光是为了让我‘看见’家的方向。她说,只要天上亮起来,我就不会迷路。”
我转向莉娜:“你真的能控制极光?”
她点点头:“我不觉得是‘控制’。我只是很难过的时候,就会想让天空陪我一起亮。有一次我哭了很久,结果整个北边都变成了绿色,妈妈说那是舞动的幽灵。”
我立刻意识到??她不是在操纵自然现象,而是在释放高强度的情感波动,恰好与电离层产生共振,诱发了非典型极光事件。
这是一种纯粹的、未经训练的共感表达。
第二天夜里,我带她来到郊外高地。天空晴朗,银河横贯天际。我让她握住光笔,闭上眼睛。
“不要想着改变什么,”我说,“只想一件事??你最想让弟弟‘看见’的画面。”
她沉默许久,然后轻声说:“我想让他看到大海。蓝色的,有浪花,还有海鸥飞过。”
光笔骤然发热,血纹爆发出刺目光芒。紧接着,夜空中竟凭空浮现出一幅光影画卷:碧波荡漾,浪尖泛白,几只海鸟掠过水面,栩栩如生,持续近十分钟才缓缓消散。
艾利克斯仰着头,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姐姐,我‘看’到了。”
那一刻,我明白了。
新一代守望者不需要战斗,不需要牺牲,不需要背负沉重的罪责。他们生来就知道如何用情感创造美,如何用共感传递爱。
他们是真正的和平使者。
离开冰岛前,我在机场接到苏婉清的来电。
她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我醒了。不只是身体,是全部。我记起了最后一次实验的真相??我们都没错,是我们太急了。共感纪元不能由恐惧开启,只能由信任孕育。”
“那你现在在哪?”我问。
“在回家的路上。”她说,“顺便告诉你,玛莎刚刚通过卫星连线,召集了全球三百多个共感儿童,成立了一个‘心灵网络’。他们管自己叫‘光的孩子’。”
我笑了:“听起来像个童话。”
“可童话,”她轻声说,“往往是现实的预言。”
航班起飞时,我最后一次回望这片冰雪之地。极光悄然升起,不再是单一的绿,而是七彩流转,宛如一条横跨天际的彩虹之桥。
我知道,那不是自然现象。
那是孩子们在打招呼。
而我也终于明白,《守望录》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你已通过考验。现在,轮到你写下下一章。”**
真正的旅程,从来不是走向远方。
而是让每一个相遇的人都成为灯芯,被点燃,然后照亮更多黑暗。
飞机穿越云层,阳光倾泻而下。
我打开笔记本,新建文档,写下标题:
>**《共感纪元元年:第一日》**
然后继续写道:
>“今天,地球学会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