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抬头,看向老酋长。
他也正盯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你想试试吗?”他轻声问,“用你的笔,连上她的记忆?”
我犹豫片刻,点头。
我们来到村外一口枯井旁。据传,这就是阿雅最后消失的地方。我脱鞋赤脚踩入尘土,将光笔插入井壁裂缝,左手按住《守望录》,右手覆于额前,闭目凝神。
刹那间,天地失声。
我看见一个瘦小的女孩蜷缩在地下洞穴中,怀里抱着一块湿润的岩石。她的嘴唇干裂,眼神却明亮如星。她一边咳嗽,一边低声哼唱,歌声顺着岩层传播,唤醒了沉睡千年的地下水脉。
她不是在找水。
她是在唤醒大地的记忆。
她的共感能力早已超越人际范畴,触及生态系统的神经末梢。她听见树木的渴,听见蚯蚓的挣扎,听见岩石内部水分缓慢迁移的节奏。她用自己的生命频率去匹配它们,引导它们回归流动。
最终,她在第七天夜里停止了呼吸。
但她的歌声没有停。
一直延续至今。
我睁开眼,泪水已淌满双颊。
就在那一瞬,地面传来轻微震动。紧接着,枯井深处传出汩汩之声,清澈的水流缓缓涌出,带着淡淡的甜香。
村民们尖叫着跪地祈祷。
我知道,这不是奇迹。
这是回应。
是这个世界,终于听懂了一个小女孩临终前的低语。
三天后,我离开马里,踏上前往冰岛的航班。途中收到林晓光消息:
>“东京康复中心那批青少年患者集体好转。他们开始自发组织‘情绪互助会’,互相承担对方的心理创伤。医生称其为‘共感免疫现象’??一个人的疗愈,能加速另一个人的恢复。”
我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想起《守望录》中的第三问:
>**“你能否为陌生人流泪?”**
阿雅做到了。
玛莎做到了。
李哲做到了。
而我,还在学习。
抵达雷克雅未克时正值极夜,整座城市笼罩在幽蓝的暮色中。我按地址找到那户人家??一栋偏远的木屋,门前积雪深厚。开门的是个约莫十岁的女孩,金发碧眼,脸颊冻得通红。
“你是来找莉娜的吧?”她问,声音清脆如铃。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莉娜。而且,昨晚星星告诉我你会来。”
我心头一震。
这不是比喻。
她真的收到了星核信号。
当晚,我留宿木屋。莉娜的弟弟患有先天性全盲,名叫艾利克斯,十一岁,性格安静。晚饭时,他忽然抬头问我:“叔叔,你能看见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