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日后还能后会有期。
“我会的,郡公便送到此处吧。”云笙翻身上马,她握着缰绳,蓦地记起谢湛初次教她骑马时的场景。
他从后环着她,她贴在他胸膛上,能听到他温热的心跳和沉沉的呼吸声。
云笙一怔,她抿抿唇,将谢湛那张俊美凌厉的侧脸从她脑海里甩出去。
她拴紧包裹,驾马离去。
益州,她要去益州。
云笙想到赵窈窈,即便不能与她再见,同处蜀地也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心理慰藉。
平阳郡公盯着云笙离去的背影,她的轮廓越发模糊,身影越来越小,好似化成了夜色中那只轻盈的飞燕,奔赴自由而去。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希望云娘子此生能欢喜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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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马蹄声交错,一道出城,一道奔向别院。
白元宝气喘吁吁在后面追着,高声大喊:“侯爷,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自会无事的,您的衣衫啊。”
谢湛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焦急,他衣冠不整,只身挥鞭策马。
云笙,云笙。
好端端地,别院如何会着起大火?
谢湛咬紧牙关,扯着缰绳的拳头不自觉攥紧。
他后悔了,他就不该赌那一口气,放任她自个儿去住别院。
待见到人,谢湛定要狠狠斥她,今夜便将人带回府上。
不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心难安。
直到谢湛远远望见那将天光映得发红的大片火光时,他眼皮跳得更快,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
谢湛翻身下马,身子蓦地朝后幌去。
别院的大门已被火光烧得只剩半片废墟,仆婢们衣衫不整,灰头土脸地丧着一张脸。
看见谢湛,众人忙战战兢兢地跪倒一片。
谢湛无暇顾及,他随意提起一人衣领,冷声道:“云夫人呢?”
“云……云夫人……”仆从不敢开口,哆哆嗦嗦的。
“说。她呢?”谢湛怒呵,额角青筋暴起。
从人群里挤出来的阿喜一脸死气,她扑通一声跪在谢湛跟前,哭着道:“侯,侯爷,都是奴婢的不是,云夫人她没了。”
阿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话落,谢湛大脑嗡嗡,他两眼发黑,喉口蓦地涌上一股腥甜。
“再敢胡言乱语一句,本侯当即杀了你。”
谢湛将那股腥甜咽下,他掐住阿喜的脖子,眼神冰冷到宛若在看一个死物。
阿喜憋红一张脸,她双眼耷拉下,险些要喘不上气时,白元宝及时赶到。
她被谢湛随手扔到一边,跌落在地。
见过阿喜,仆婢们抖着身子伏在地上,不敢再说一句话,只默默给谢湛让开一条道。
当谢湛目光落在地上那具被大火烧焦的明显女尸时,他绷着张脸,面无表情,转身便往火海里去。
众人惧都屏气凝神,白元宝吓得丢了半条命,忙上前抱住谢湛大腿哭道:“侯爷侯爷,云夫人已经死了,她就躺在那里,里面大火正旺,您进去是不要命了吗?”
“你放肆。她还在里面等着本侯去救,谁敢说她死?她的命,她的人,从里到外皆是本侯的,本侯不许她死,她怎么敢死?便是阎王爷都收不走她的命。”
白元宝胆战心惊,他抬头看去,只见自家侯爷眼里充满红血丝。他披发,中衣半敞着,那双赤目阴鸷骇人,已然是要疯魔了。
他泪流满面,紧紧托住谢湛劝道:“侯爷,您清醒清醒啊,老奴虽也不信,可云夫人就躺在那里,谁又敢骗您呢?况且……”
况且他没说的是,这般火势,便是里头当真还有人,也是回天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