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理智要被情愫淹没的前一秒,她听见裴觉凑在她的耳朵旁喃喃说了句什么。
在听到的第一秒,她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耳朵很痒,痒得她直往裴觉怀里缩。
又过了几秒,她的心突然重重砸了一下。
“阿言,我们成婚好不好?”裴觉问。
接着,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好。”
……
关于成婚这事,许若言考虑到裴觉身份特殊,本来只想着两人找个人少的地方悄悄将仪式办了就好,谁知一个没注意跟裴安说漏了嘴,然后裴安那个藏不住事的就回去在宫里大张旗鼓地宣扬,非要给她嫂嫂办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史上最隆重的昏礼。
“小安,真没必要这样兴师动众,我们简单点办就好了。”这是许若言数不清第几次苦口婆心地劝说裴安了,然而裴安却依然很兴奋地忙这忙那,这阵子说起话来都是中气十足神采奕奕的,许若言都怀疑他是不是要疯了。
“好吧,那就算不用很隆重,那最起码的三书六礼也要有吧!”裴安仍然非常不服气。
许若言无奈扶额:“我都没有娘家人,提亲这些都省了就行。”
“也是哦!”裴安的神情立马变得十分严肃,“但是礼书和聘礼还是要有的,我哥要是没钱的话就从我那拿。”
许若言有些哭笑不得地拽拽裴觉的袖子。她是真说不动这个小祖宗了。
裴觉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抬头对裴安道:“都听你嫂嫂的吧,她想怎样就怎样。”
这下裴安是彻底败下阵来。他颇为失望地嘟囔道:“那好吧,那就只拜堂吧。”
许若言立马就开心了。
她最讨厌那些繁复的仪式,况且她认为成亲和过日子都是两个人的事,也没必要大操大办给别人看。
“哎,对了,”她怼一下正垂头丧气的裴安,“我们就这样把事情都扔给你,你不生气吗?”
裴安瘪着的嘴还没收回来,他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桌布边上坠着的流苏,问:“为什么要生气?”
“就是……相当于剥夺了你的自由吧,把我们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交给你做,况且管理一个国家也不是什么小事,”她越说越觉得有些难为情,都不敢直视裴安的眼睛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很自私?”
“嗯?完全不会啊,”裴安摇摇头,“我已经长大了,也该为你们分忧了,你们把皇位交给我不也是信任我嘛,我不能辜负你们的这份信任。”
他开怀地笑起来,试图安抚还处在愧疚中的许若言:“况且还有李大人辅佐我,你们也陪着我,我没什么好怕的。”
前些日子,他们正式举办了传位仪式,将皇位传到了裴安的手上,是为庆元宗,然而那日仪式匆匆,许若言没能跟裴安说上几句话,也没能问他的想法,所以一直惴惴不安。而今见他没有怪他们的意思,许若言暗暗松了口气,心中满是释然的同时也不禁为裴安感到骄傲。
虽然以前与裴安从未有过交集,但如今能见证他的成长,成为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她感到万分荣幸。
“对了,”裴觉开口提醒道,“江南那边,宋明阳他们虽然这次没怎么帮上我们的忙,但是你要记得欠人家一个人情,盐场的事情不要太过苛责,他们势力不弱,以后会是你的得力帮手。我们也算是为你铺路了。”
裴安郑重地点点头,少年心气尽数展现在脸上。
“放心吧,”他豪情万丈地拍拍胸脯,“都交给我好了,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婚期是裴安叫国师算过之后选的最吉利的日子。仪式之前,他说既然他嫂嫂不肯收他的新婚贺礼,那只好建了一座府邸送给他们二人。许若言知道若是再推辞他就真的伤心了,便收下了这份礼物,很快就带着一大家子搬了过去。
于是在庆元宗元年五月廿这一日,许若言和裴觉按照前些日子商议的,没进行那些繁琐的仪式,甚至连赞者都没有请,只是打算在两人的新家里、在裴安和竹影的见证下拜个堂,便算正式结为夫妻了。
然而两人刚在中堂中面对面站定,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许若言也不管那些讲究,一把掀开红盖头就朝外瞅:“怎么回事?”
下一秒,她就看见一队浩浩荡荡的人在道路的拐弯处出现了。
她抻着头眯着眼睛一看,发现打头的是孙玉林,后面跟着扶着李文的李思明,再往后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她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大多数都是在她那里看过诊的百姓。
“你们怎么来了?”她兴奋地冲他们招招手,提着裙子就迎了上去。
孙玉林远远看见她了也朝着她喊:“你成婚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能不来呢?”
他兴奋地一路小跑,结果因为太激动了差点没刹住车撞到许若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