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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第2页）

云泽赶忙直起身，小跑着上前两步将人拦下来：“好姑娘，你便听我解释一句嘛！我保证，就一句！”

少女懒得睬他，往着一旁挪步想要绕开他去。可她望着那边走，他便张着手臂堵在哪一边。半晌究竟将她闹得无法了，只得蹙着眉不耐地道：“只一句，你快说吧。”

云泽摊开手朝她一笑：“你觉着我这样的，”他顿了顿，语气里捎上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像是能够雇得起别人陪我做戏来框你的么。”

劲装少女一噎，思忖须臾却也想明了，先前之事应该当真是自己冤枉了他。半晌沉默之后倒也干脆利落地转变了态度：“先前是我想错了，抱歉。”

“没事没事，小事情喽，”云泽略一挥手，无所谓地应道，“误会解开了便皆大欢喜了嘛！”

他说这话时，一只手深深探入另一只手的袖口，指尖死死按在圆镜之上，将后者满口脱之欲出的叫骂之语悉数堵塞住。

劲装少女自是不曾留意见这些，只是被他如此好的心态触动到，唇角不自觉地也跟着微微弯起。她原本也不是一个扭捏之人，此番又是着实欣赏于云泽的性情，便自觉主动地开了口，报上名讳：“我名唤程烟，是此地商贾之女。”

云泽亦是爽快：“在下云泽，清元宗弟子。”

程烟闻言一双眼蓦地瞪大了许些。虽说她先前便瞧出了云泽气质实非寻常凡人，却也只当他是谁家娇生惯养的富贵公子哥，哪曾想竟会是真的仙门弟子！

且还是赫赫有名的清元宗，纵是她身处于凡间从未接触过相关的事情亦能够有所听闻的、修真界三大宗门之一的清元宗！

程烟此刻心下犹如掀起惊涛骇浪，旋眸朝着周遭张望了几瞬，旋即便神秘兮兮地将云泽引到一边，压低了嗓音道：“你们清元宗可还对外招收弟子？”

云泽面露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烟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你瞧着我怎么样？”她说这话时面上尽是坦然，全然没有一丝的羞赧与扭捏之态。

云泽眉梢微挑，他实则并非是蠢笨之人，只是很多时候不愿将事情弄得那般透彻罢了。此刻又怎可能当真听不出她的意思，不过他神思一转，有心逗她：“我瞧着你——”

在对方满是期盼的目光注视下，此话至于唇边他却蓦地转了个弯：“生得甚美。”

程烟瘪嘴叹气，仍不死心：“还有吗？”

云泽挠了挠头，凝神状若深思，旋即似是大彻大悟一般，又道：“秉性亦是不错。”

程烟：“……还有呢？”随即，在她一句句的追问之下，又得了对方“不拘小节”、“直率坦诚”、“衣品不赖”……一类的数十个不轻不痒的评价来。

她终是没忍住直接了当地道：“我是说，你觉着我若是去你们清元宗求仙问道，有几成的把握会被收下？”

云泽笑道：“这要看你因何前来求学了。”

程烟抿了抿唇，抬首望了望天，视线却隐约地朝着某个此地大官员的府邸瞥了去，她语气坚定：“自然是为了惩恶扬善，扫尽天下不平事！”

顿了顿，她又诚恳地添上一句：“还有一件，虽说关联不大，却也算作一成的缘由的。”她叹了口气，“我父亲想要将我嫁给那大我足足二十几岁的新到任的浮沽县令，我此番是偷跑出来的，自是跑得愈远愈好，若是有幸能有一番成就……”

“噗嗤，”云泽被她这副一本正经地竭力措辞解释的模样逗得没忍住发笑出声，不待她言说完全，便开口打断道，“其实你用不着同我解释得这么细微的。”

“毕竟当年师父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说的前半句话与你一般无二。而后半句嘛……”说及此处，云泽眉眼与唇角俱是弯弯，刻意同她卖了个关子一般不再往后说下去。

镜中的程烟尚未言说如何。

云慈却是想起了，那是云泽方拜入师父座下没多久的时候，师父心血来潮问了他们这一问题。她答得是一板一眼，句句不离正道，自然是挑无可挑。

轮到了云泽，他前半句确是如他所言的那般同程烟那一句差不了多少。师父听至于此的时候尚且算作满意。可闻得他的后半句，却是连带着刚入喉中没多一会儿的茶水亦要被喷出来。

念相之中少年含笑的话语与镜中相叠：“当然了还有必不可少的一点，修仙嘛，自然是为了耍帅。”

说罢此言，他便自顾自地朗声笑了开。

程烟抿了抿唇瓣，将启未启似是欲言却止。云泽见状很快便收了笑，扬起一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肩上，未曾觉察素来坦荡的少女稍有些不自在地颤了一瞬。

“放宽心，难得遇见你这般对我胃口之人，”他道，“同你托个底儿，我的师父，可是清元宗的应掌门。”

“所以说啊，只要你想，便是十成十地可以。”

程烟心念微动，尚来不及如何感激。却听得他倏忽话头一转：“不过眼下这路上的盘缠，倒是个问题。”

见他看向自己，程烟侧了侧眸：“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身上银钱带的原本就不多，眼下……也已经花得一文钱也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