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倦地笑了声,释然道:“你太小看人了,符义。为了儿女情长而把大义拱手相让这种事,我不会做,也永远不会做。”
下一刻,丹心从她的手中脱出,缓缓悬至半空。
见状,符义尖锐的笑声又夸张地起伏道:“哈哈哈哈,你要吃多少次亏才会长进?!你可真是笨啊,不是已经告诉过你,这是我的幻境,我是杀不死的,杀不死的!”
“是啊。”谢观止淡淡地望着丹心,道,“不过应该还有一法吧,既然你的目的是天命玦,那么……”
锋锐的丹心在空中缓缓调整角度,最后一闪,剑尖瞄准之处让符义倒吸一口冷气,只听他破音叫道:“不…——等等!!!”
然而,谢观止只是淡淡地合起了眼,轻松道:“看来我没猜错。”
丹心对准了她的胸膛正中,直刺而下!
随着丹心那泣血的剑锋洞穿自己,超出认知的疼痛如巨浪般袭来,太疼了,她从没体会过这种痛苦,险些一个踉跄、站不稳身子。
这疼从胸口漫开,瞬间使得无数血液喷涌而出。谢观止感觉到嘴中温热,张开嘴唇,竟是吐出骇人的一口鲜血。
符义不可置信地吼叫着:“不!不!!!”
谢观止肩膀耸动,释然地笑了起来。每笑一声、她都能清楚到感觉到伤口那疼得钻人的撕裂感,以及,在丹心的剑锋之下,天命玦出现的那丝裂缝。
咔嚓。
轻轻一声,却足以影响这个天地。
果不其然,就如同她推测的那般,眼前的幻境开始逐寸消融。
而随着她重伤,依傍天命玦的力量而复苏的五义亡魂自然功力大损。所以符义的再生也逐渐停止,很快,满地纠缠的肉网不再挣动,变成了一滩死肉。
谢观止跪倒在地,气若游丝道:“果然…五义的残魄之所以能够苏醒,也是因为…噗咳、”话音未落,她咳出一口血块,仍嗫喏着想说些什么,却眼前发黑,登时昏死过去。
“…也是因为我。”
这一剑她本就抱了必死的决心,反正来到这里也是阴差阳错,如果能够用自己一条性命换这些结束,大不了换就是了。
只是,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希望能和大家告别比较好。
……
“…谢掌门,谢掌门?”朦胧的声音远远传来。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股强烈的脸上被舔来舔去的感觉。
“啊。”谢观止醒来,声音干哑,迎面看到焦急的宋盈宋昃,还有趴在脸边狂舔她的狗。
此时此刻,就是看见狗那张惊悚的脸也倍感亲切,意外道,“……我没死?”
这么说着,便伸手去摸胸前的伤口,虽然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伤处却不再流血。
宋盈连忙道:“且慢!现在还碰不得,我与师兄刚为您运功止血,在愈合前请不要乱动。”
“谢谢,我欠你们人情。”谢观止另只手摸着狗,道,“长安事乱,百姓还好吗?你们怎么碰在一…”
话没说完,她察觉到宋盈脸色不太好看,不禁道:“怎么了?”
不仅宋盈,就连他身后的宋昃看起来也面色沉重。
只见宋盈轻轻叹了口气,忧心道:“谢掌门,如此险敌您何故一人面对。如果我与哥哥没有顺着寇导游的话,想再回来看看有无遗漏的孩子……这么重的伤,哪怕是您,恐怕也。”
宋昃点点头,用手指比划出好在那妖魔已经死去的意思。随后又用手语问,那是什么妖怪?
闻言,谢观止一愣,安慰地拍了拍宋盈的手,道:“嗯,我确实行动疏于考虑了。严格来说不算妖,是太初五义之符,与我们之前在剑心峰遇到的剑义情况相似。”
此言一出,双子为之一震,宋盈道:“您一个人便拿下了那符义?!”
“说来话长,”谢观止站起身子,踉跄一下,感觉两腿都是软的,勉强道,“我们稍后再说。这个狗娃,可以麻烦二位帮我找个符灭山庄弟子解除造畜法吗?她母亲还在找她,我现在……”
说着话,她便已经要走。宋盈赶忙攥住她,道:“当然可以,但您这是要去哪儿?现下您的状态很危险,起码先等清幽谷的医生为您治疗,听说楚长老已经在路上了。”
“没事,我没事。”谢观止抽出手,不容拒绝道,“我还有要事,她就,先交给你们……”
宋盈宋昃见状,却也不敢再忤逆她的意思,只好收声,只是担心地望着她。
谢观止摆了摆手,管不得自己浑身是血,先将丹心收入鞘中,便踉踉跄跄地顺着黑市一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