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烈说:他心甘情愿为错误抵偿,夫人不要心软。
唐书似乎轻轻笑了起来,她的语气听上去包容而温和:哪有人要用这样大的代价为曾经的错事
那是不能原谅的错事。戚烈制止了唐书接下去的话,若是阿棠死了,你必不会这样轻飘飘原谅他。
而且你知道,我宁愿用我换他。
紧紧一墙之隔的戚棠无助的耸肩,那是一个近乎环抱自己的姿态。
她都听见了什么?
这样的深夜。
她垂着脑袋,眼泪直直从眼眶坠落在她衣料上。
唐书没话讲。
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戚棠,只要阿棠在。
随时间流逝,阿棠逐渐长大成人,会笑会闹会撒娇,而她看着胡凭一寸寸衰老,就能对胡凭心软,原谅胡凭。
而对戚烈而言却不是戚棠。
唐书用冰冷僵硬的手指戳戳戚烈的额头,抬高手臂对她来说也不简单,关节咔哒响了一下,唐书似无奈又有些拿眼前人没办法似的:她也是你的女儿。
我当然知道,这话多好笑,戚烈说:但她已经有你了。
人一生不需要得到太多爱,一份便是殊荣。
热烈尤甚。
戚烈描完眉毛为她描眼珠:而且照我们阿棠的性子,以后要不是没人爱,就是有人很爱,怎么想也轮不到我这个父亲。
深夜能听到这番对话,戚棠感慨又惆怅,难受似藤蔓缠绕上心脏。
她不想哭的。
真的。
此刻在门外连抽鼻子都不敢。
咱们阿棠实力虽然不行,但是还蛮讨人喜欢的。
屋里不对着外人的戚烈和寻常人间的父亲夫君没多大区别。
唐书心疼道:什么讨人喜欢,你没看那些人
整个扶春,除了胡凭、晏池、林琅,还有几个对戚棠好。
喜欢阿棠的,我一个手都数的过来。那日你还放任胡行这样打她
捆在栖吾台被鞭笞那一幕,要成唐书经久不散的噩梦了。
戚烈安抚:那些人哪里值得放在心上,胡行这人
戚烈啧了一声,没再评论。
唐书感慨:咱们的阿棠要再厉害一些就好了,厉害到做了坏事也可以无法无天就好她跑得快一些,或者再凶悍一些,谁都奈她不得。
这话似乎很好笑,唐书讲着讲着乐了起来,脑海里忽然就有了无法无天、张扬嚣张的戚棠具体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