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百思不得其解,回忆着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夕阳余晖下,大巴车喷着气停在高中校门口。
车门洞开,身边的朋友们有说有笑一个个走下车。明愿两手撑在前座靠背上,坐在位置上不动,故意等到了最后,这才慢悠悠起身,晃荡到前排。
秦静风坐在第一排靠外,拿着笔,最后一次检查,把名字都划去。
明愿心情轻松,拖着步子,吊儿郎当走到她身后,问道:“下周周末要出来吗?”
口中说着话,眼神也飘移。她望向女人头顶的发旋,再看向名单上自己名后的空挡。
车上空了,陈旧时光下飘飞的尘埃静静浮动在空气中。秦静风抬起头,一张文艺杂志封面模特般令人见之难忘的面容。
经过了昨晚,她展现出来的态度有了变化,比之前要柔和许多,面对提议,不再是刻意回避的冷漠,却也没有直接回答。
以为她在考虑兼职的事,明愿弹了下书包带,把一样东西塞进她手心中:“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她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也从不怕人拒绝,不得答案不罢休,可为自己的提议找理由时,居然会有点难以冷静,只得按住雀跃的心情,奔下了车,下意识避开了学姐可能会给出的回答。
闺蜜就在校门口等她,一脸嫌弃,数落她动作真慢。明愿跑过去,书包带子差点甩断掉。
“老人家,走着一段路累着您了吧。”
“你找打!”
她和闺蜜扭打在一处,跌跌撞撞进了校门。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秦静风坐在最后的寂静里,目送那灰色的小点彻底消失,才摊开手,看见明愿方才塞给她的东西。
是易拉罐的拉环,亮晶晶的,上面还残留着青提气泡水的味道。
无论回忆出多深的细节,明愿都找不到学姐删除她的动机,难道那最后一场邀请就是她的答案?
她不仅不同意下周陪明愿出来玩,且以后的以后,都不愿意,这是彻底的拒绝?
肩膀耸拉,明愿有点委屈。
她很想打电话,问问秦静风到底什么意思,自己哪里招惹她了,就算是一个温柔点的拒绝都不配获得吗?却发现电话号码也未能幸免,同样被拉到了黑名单里。
“”明愿盯着手机,心里那点委屈很快变成愤怒,冲动之下,甚至想要换小号去问,但吃了几个冰棒强行冷静后,她选择把手机一扔,抛之脑后,再也不管。
她最讨厌莫名其妙的人,也厌烦自己的感情被玩弄,更凄惨地想到,或许那些她认为的美好相处,其实都是秦静风在忍。
不管是哪一点,都无法再让她抛下年少人的自尊,做那个死缠烂打主动联系的人。
更何况,期待与她明公主一起玩的朋友太多了,不差那一个。
虽说之后的相处,能让她放下那份愤慨,但那时从高处跌落的心情,哪怕是几年后的现在,也依然清晰可辨。
作为明公主一生中少说被惨烈拒绝的经历,她很想知道那个始终没得到的答案。
“为什么那天要删掉我?”
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人,明愿抓住秦静风的手腕,将她双手交叠,按在她头顶上方:“不要装作没听到,快点回答我,学姐。”
像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困住了,秦静风略有些困惑地抬眸,想看看发生在自己手腕上的事,还挣了几下。
以为她要逃,明愿诶了声,扯过充电线,绕着她交叠的手腕缠了几道,复用掌心压住:“呀呀呀束手就擒吧学姐,在你说出我想要的答案之前,我是不会松开你的。”
天晓得,明愿心中毫无杂念,单纯只是根据最基本的逻辑来做事——怕她走,所以束缚住,完全没有一丁点别的意思。
只是,屋里太过昏暗,这不够清晰的,如梦一般的混沌环境,掩藏了太多细节,使得明愿迟迟没有发现这姿势和发言的暧昧性,一味沉浸在回忆中,真以为这是什么拷问人的“刑堂”了。
她的无知无觉,却让另一人红了耳根。秦静风别开脸,不去直视她。心跳的震颤使她无法安宁,轻轻动腰,却被两条大腿夹住,呼吸不畅。
“”秦静风极轻地叹了口气,嗓子里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嗯”,最后才悄声道:“别问了。”
月光为她的脸增添几分清明,描摹出那潮湿的睫毛,像两条微微发光的银线。
明愿又在心里感慨,这得到上天宠爱的容貌啊,口中却哼道:“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
已经明白这小家伙今天不会放过她了,秦静风唇微张,浅浅呼吸,迷蒙的视线将人看了半晌,眉眼弯弯:“你好烦。”
就算受到酒精影响,她也充分拥有着一把掀翻身上人的力气,却真的“束手就擒”,甚至把身体放松下来,被按住的手勾勾手指,刮了下明愿的手背:“别欺负我,好吗?”
明愿脑子里嗡了一声,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疑心自己是不是也喝醉了,不然为何感官有些迟钝,手臂也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