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不早,秦静风的疲惫在可能范围内,明愿无话可说,只好下了床,帮她弄好被子,眼巴巴看着她的背影,退出了屋子。
她辗转反侧,很久才睡着。
受到电影剧情和残留的情绪影响,还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未来的恋人与她一起站在灯下,并肩而行。
两人十指交握,在别人眼中是浓情蜜意的一对,却不知在什么时候,都松开了手。
“你告诉我为什么!”梦里,明愿歇斯底里地哭叫,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满脸都是眼泪。
而站在她对面的人,未表明身份,却让明愿潜意识觉得是恋人的人,冷着脸,就站在那里,旁观她的崩溃与悲伤。
看起来最难过痛苦的人是明愿,可她却觉得,对面的那个人要散去了。
就像雨落进海洋,溅起一朵转瞬即逝的花,便融入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宽阔海面。
巨大的飞机两人头顶飞过,震耳欲聋的噪声,明愿听不见自己撕扯的嗓音,却感受到那股五脏俱焚的痛苦。
梦中的身体不受控制,她双眼湿润,默默想着。不要吵架,不要指责,不要愤怒。
不要让那个人走。
她竭力挣扎,试图抓住那个人,尖叫化为一阵风,被飞机卷走。那份即将失去的绝望让她极端痛苦,以至于无法承受,从梦中惊醒。
当她看猛地睁开眼,看到鱼缸下的光晕,海水般将她包裹的悲伤顷刻间褪去。
她坐起身来,口干舌燥,心砰砰直跳,害怕于噩梦的余韵。
客厅内很安静,充斥着地暖的燥热。明愿拿过床头的茶杯灌了口水,随后握住杯子,靠在床头,回忆梦的场景。
那个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呢?
逆光而立,脸一片模糊,身上有莫名的熟悉气息,却无法辨认。
想不起再多的细节了,但对于自己哭叫的场景还印象深刻,明愿战栗一下。
她可不会为了爱情狼狈成这样,未免太惨了。
看来还是要少在睡前看这种情绪激动的电影。
她放下茶杯,重钻入被子,寻找散落的睡意。
与她一门之隔的卧室,秦静风还保持着明愿离开的姿势侧躺着,目光投入夜色深处,眼角是熬夜后蔓生的血丝。
有人做了噩梦,有人一夜未眠。
第37章肿痛(五)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在一起,就要接受两人之间习惯有差别的事实。
例如,明愿有小小的拖延症,从打算拖地,到真正动手去拖之间,可能还相隔了挺长时间,而秦静风则不同,她打算做一件事,就必须立刻去做,一秒钟都等不得。
一个慢性子,一个急性子。对比很明确,所以明愿一直都知道这点。
但在之前,秦静风腿还没有受伤的时候,这些差别不会太明显。
因为,两人自同居以来,虽分配了家务,可由于她的小小拖延,有些本该她做的活,秦静风看不下去,也就顺手做了,再然后,明愿就会忘记自己没做的事。
喝完咖啡不想立刻洗杯子,到家第一件事是躺倒而非洗澡,把家里搞乱了也不想马上就收拾,洗漱也要放在玩完之后,明愿在家里的坏习惯带到学姐家,她都无知无觉。
可自从决定要照顾秦静风,她的所有精神都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便被迫发现了这些细节。
那天晚上,趁着天气好,明愿出门转了一圈回来,衣服随手一脱,跳上椅子打游戏。
游戏刚启动,画面一黑,中间浮出制作公司的标志,明愿开了瓶可乐在喝,一抬头,看见秦静风瘸着腿帮她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
她知道两人习惯不同,学姐自然也知道,而学姐根本不会去提醒明愿本该做却没做的那些事,只是自己默默去干。
但凡秦静风说点什么,指责她,或者是抱怨,明愿还能撒撒娇,让她放下自己来,可偏偏她什么都不说。
饶是明愿厚脸皮,也实在看不得。
她简直像个野蛮的土匪,在学姐干净的小家中作威作福,还要鞭策虚弱的原主人为自己干活。
不得已,只好按照学姐的性子来更改自己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