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对着祭坛的一面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石壁,笔画的尽头带着一股不甘与决绝,仿佛是刻字之人用尽了最后生命力留下的绝笔。
那是他陆家先祖的遗训!
陆隐快步走了过去,借着祭坛发出的微光,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余,陆氏玄真,生于徽州,承《青囊秘术》,以堪舆济世为己任。然天道无常,大劫降临。此地龙脉之眼,非是龙魂,乃上古遗留之邪物‘应龙残魂’所化。”
“上古应龙,助世有功,然遭奸人暗算,战死于南荒,一缕残魂被邪法污染,化为嗜血邪物,流窜至此,潜入地脉,欲吞噬徽州气运,化此地为万里魔域。余察之,心胆俱裂。”
“余倾尽毕生所学,血战七日,终不敌。邪物之凶,远超想象。无奈之下,只能以身为祭,血脉为引,布下‘锁魂镇狱大阵’,将其暂困于此。然此法只能镇,不能灭。百年之内,封印必将松动。”
“此邪物与地脉相连,强行毁之,则徽州龙脉尽断,生灵涂炭。故只能世代镇守,徐图净化之法。然余己油尽灯枯,时日无多。”
“今日请各家合力锁井,实乃无奈之举,亦是缓兵之计。人心难测,此举或为陆家招来非议与祸端,余亦知之,然别无他法。”
“特留此遗训于此地,以待后人。凡我陆氏子孙,见此遗训者,当谨记:守护此地,净化邪物,乃我陆家世代之天命!纵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亦不得有失!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
石壁上的字,到此戛然而止。
最后一笔,拉得很长很长,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又带着无尽的悲怆与嘱托。
陆隐站在石壁前,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
百年的悬案,百年的污蔑,百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真相大白。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混杂着悲愤、骄傲、沉重与决然,在他的西肢百骸中冲撞。
他仿佛看到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先祖,在血战之后,拖着残破的身躯,在这冰冷的地下石室里,用最后的生命,一笔一划地刻下这份沉甸甸的遗嘱。
他背负了所有的骂名,将荣耀与真相,都埋藏在了这无人知晓的地底,只为了给后世,给这片土地,留下一个喘息的机会,一份最后的希望。
“先祖……”
陆隐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石壁上冰冷的刻痕,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原来,这才是陆家的宿命。
就在陆隐心神激荡,完全沉浸在先祖遗训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时。
一阵熟悉而令人厌恶的邪恶气息,伴随着几声压低了的交谈声,突然从他来时的那条密道入口处,悠悠地传了进来。
“嘿嘿嘿……果然在这里!汪家那群蠢货,还真把路给带对了!”
“毒蝎娘子,这次找到‘应龙邪魂’,你我二人可是大功一件,坛主那边,必定有重赏!”
“少废话,鬼手七!先进去看看,别让那姓陆的小子捷足先登了!”
“黑鸦会!”陆隐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转过身,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杀意!
他们,竟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