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干头发收起吹风机,他的余光瞥到角落的新买的跑步机,有些意外地向它走去,目光越过跑步机侧面落下去,看见一双遮挡住的家用小型哑铃。
郁宿:“……”
很少在他脸上看见如此具象化的茫然的神情,郁宿张了张口,好像想劝人又无从下手:“……Crow,我想你应该没必要练这些东西?你的身体可以吗?”
“不可以,所以要多练。”初见鸦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在问什么,言简意赅地说,“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跑步45分钟并举铁20分钟,目前的计划是锻炼身体一个月,直到五选开赛。”
郁宿不可自控想象一下他因为运动而大汗淋漓格外鲜明的美貌,又很快不舍地收回思绪。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初见鸦摘下半边耳机,不愿提起一般,声音嫌弃,“我认识一个主唱,是很看重体力的类型,会习惯性地在训练室里放哑铃和其他健身器材,一边唱一边举铁。”
郁宿警觉雷达点满:“是刚刚那个人?”
“对。”初见鸦说,“他自身不弹乐器只唱歌,舞台风格边唱边跳,像拿着麦克风耍杂技。”
郁宿:“……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离校的时候我删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郁宿好像微妙地松了一口气。
初见鸦戏谑地看郁宿情绪过山车一般的起伏,显然读懂他在想什么,但挑一挑眉,全数放任。
他只是向郁宿勾勾手,盘腿坐在沙发里,将摘下的半边耳机递给他:
“新写的初版Demo,要来听听吗?”
郁宿静静垂眸,看着分来的半只耳机,感到近乎不可思议的安心感。
初见鸦永远这样,心无旁骛,美丽傲慢,行走在不惮于情绪的道路,直到鲜花与掌声、权杖与冠冕心甘情愿地向他献上。
只有他身边的人会感到感伤阴晦黑暗压抑,沉陷于情绪起伏的暴雨里。
似乎应证他的所想,初见鸦的下一句话随心所欲。
“今天我去看了自己未来的墓,所以突然对葬礼歌单起一点兴趣,有了想写在葬礼上播放的歌的灵感。”
郁宿:“…………”
第47章
死亡,贴合五选的主题。
郁宿久久站立,直到初见鸦似乎耐心耗尽,才伸手接过耳机。
但在耳机靠近耳朵的一刻,他手边的动作也僵停半空,眼眸沉沉晕染在黑发投落的阴翳里,似乎连剪影也彻底凝固。
他没有回答。
隐约能听见耳机的音乐,甚至能机械地分辨准确对应吉他每根弦的音高。
但他此刻无暇思考。
听不进音乐,只有心跳滞重如丧钟震耳欲聋。
“……是、吗。”
初见鸦有猫一样的恶趣味和狡黠,心情愉快地笑了一声,向后靠入沙发。
“一座注定会拥有的墓碑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让我看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怎么生气了?”
不加遮掩,有意为之。
郁宿再度沉默。
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血红尖锐的痛意刹那贯穿他的心脏,他陷入澎湃的火山深渊,烈焰侵蚀逼迫,呼吸灼热而不顺畅。
“……这是一首很好的歌。”半晌他面无表情,垂下眼帘,嗓音干涩地低低说道,“以后可以等我们婚礼的时候放,第一首放。”
初见鸦饶有兴致地问:“还没答应你呢,你就想要婚礼了?”
他纤长的指尖点了两下屏幕,将编曲文件保存,命名为一串乱码的序章,轻描淡写地说。
“有什么想哭的现在就可以对我哭了。到时候哭坟,我是感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