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玄微禅师是国师呀,我们怎么才能请得动他呢?”楚绢担忧地问道。
老夫人沉吟一会儿,道:“玄微禅师一向慈悲为怀,最是体恤百姓。如今楚府出了巫蛊之术,正是人心惶惶之际,我们正可以以此为借口,说楚府需要请高僧施行祓除清净仪式,祈求平安。我再亲自去一趟皇宫,求太后娘娘帮忙说情,想必玄微禅师会愿意来的。”
楚绢自然知道这其中要赔多少好脸、让多少利益,连忙再次磕头谢恩:“多谢伯祖母!”
“我的好孩子,快快起来。”老夫人扶起楚绢,“此事关乎楚家的安危,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你身子还未大好,便先回去西府安心养病,剩下的事都交给伯祖母来办。”
楚绢点点头,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隔日,老夫人便亲自去了皇宫。
或许是因为巫蛊之事确实让太后也有些不安,或许是老夫人的面子足够大,太后竟然真的答应了,当即派人去请玄微禅师。
楚绢得到消息后,马上令人出府去寻空空回来。
一袭僧袍的清俊少年携着一身风雪气息扑面而来,楚绢看到空空,急忙将他拉进卧房。
“我已说动老夫人,请玄微禅师入府举行祓除仪式,届时说动他向皇帝证明楚家对皇帝绝无二心。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我会想办法安排你跟玄微禅师见上一面,你要想办法让他注意到你。”
空空神色一凛,双手合十道谢:“多谢你为我考虑至此。”
楚绢神色一松,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快快快,趁他还没来,我先教你些内部消息。”
当下就将她听来的玄微的情报说了个十成十:“玄微此人,佛道兼修,传言说他能知天文、明易理。你要打动他,也要表露出你兼修两门的优势,只是切不可暴露你那观天卜卦之术。”
“切记,能知道你这能耐的,只有你效忠的对象,也就是——皇帝。”
空空双手合十,用十万分的认真向楚绢保证:“弟子明白。你的教诲,弟子都记住了。”
楚绢看着空空,心中有些感慨。
空空身世可怜,自小被人丢在广安寺门口,是慧通禅师收留了他。彼时空空被放在一只篮子里,慧通禅师把他带回寺中后才看到篮子底有一本书,竟是本记载了远古的观天卜卦之术的秘籍,
本朝礼敬僧人,玄微禅师的名号更是天下皆知,慧通同为一方名僧,未必不想更进一步。
只是想到这秘籍恐怕是空空他家人留下的唯一念想,慧通禅师到底是心软了下来,且他志不在权势,便并没有做出窃夺秘籍之事,而是等空空年岁渐长,识字开蒙后,坦坦荡荡地将保存完好的秘籍物归原主。
这些年来,空空靠着自学,在卜问一事上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玄微禅师学识渊博,你若是能拜在他门下,对你日后的发展大有裨益。”楚绢继续道,“但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记自己的初心。”
空空双手合十,深深鞠下一躬,向楚绢保证:“施主字字珠玑,弟子谨记在心,永世不敢忘。”
当天下午,玄微禅师便带着几名弟子驾临楚府。
楚府上下早已做好了迎接的准备。楚擎峰率领全家老小,在府门口恭敬地等候。
与楚绢经常在长公主府接触到的高僧不同,玄微禅师身上并没有华美的袈裟,手中也没有宝光熠熠的佛杖,正相反,他只身着一件灰色简素的僧袍。
他已年逾半百,因常年茹素而面容清癯,目光却深邃如幽潭,眉宇间自成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轻邈出尘,似僧亦似道。
他看到楚擎峰,微微颔首:“楚太傅不必多礼。”
“有劳禅师亲自登门,楚某人自当感激不尽。”楚擎峰恭敬地说道。
老妻早已将计划和盘托出,他亦明白过来牺牲楚怀远的计划太过儿戏。
要想在皇帝面前洗清楚家的嫌疑,眼前的玄微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玄微禅师没有多言,径直走进了楚府。
本该在西府养病的楚绢此时却正跟在人群后面,目光不住地四处梭巡着。
她早一步知道玄微禅师将在今天光临楚府,因此提前安排好了空空,让他混在府中请来的十一名法会和尚中间,伺机接触玄微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