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主家又开始殴打她了,她忍无可忍,随手抄起一把斧子将主家反杀,之后便易容成主家的模样,将欺侮过她的恶人一个个手刃。
书里的女子名叫卢青。
卢青也俨然是苏荷吧?
看似是别人的故事,实际也如同她自己的
故事吧?
他很后悔没能早一点读到这个故事。
谢无痕合上书页时天已大亮。
吴生在屋外敲门:“头儿,您醒了吗?”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道了声:“进来吧。”
吴生推门进屋。
屋内仍燃着一盏烛,火苗黯淡无力,似了无生机。
更了无生机的是靠在玫瑰椅里的谢无痕,他面色疲惫,眼下伏着乌青,平日里冷肃锐利的目光此刻也如那黯淡的火苗,似随时会熄灭。
吴生有些担忧:“头儿,您昨夜……一夜未睡么?”
又说:“头儿心里再难过,也不该不顾惜自个儿的身子。”
他怔怔看着屋外的天光。
天光有些刺眼,他不得不微微蹙眉,嘴里不疾不徐地吩咐:“你让小六子去大理寺告假,就说我身子不适需休息些时日。”
吴生垂首应“是”。
他顿了顿,又吩咐:“继续提审春兰。”
吴生小心翼翼问:“春兰昨夜……不是把该说的都说了么?”
他有些不耐烦:“我让你去,你便去。”
吴生后背一紧,再次应了声“是”。
两盏茶功夫,春兰被带到了前厅。
她同样一夜未眠,面色憔悴、眼皮红肿,进屋后看了眼首位上同样憔悴的男人,福身施了一礼,“不知姑爷还有什么话要问?”
谢无痕沉声开口:“你当真不知她去了何处?”
春兰摇头:“奴婢当真不知。”
“那就说说她的过往之事吧。”
“什……什么过往之事?”
“你与她在李家一同服侍李姝丽的事。”
春兰闻言兀地落下泪来。
那段过往艰辛而困苦,她不愿提、不想提,一旦重提,她好似又要落到那样的泥坑里。
吴生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也莫名难受。
他塞给她一条拭泪的巾子,小声安慰:“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便是,头儿不会为难你的。”说完还心虚地瞟了一眼谢无痕。
谢无痕却面无表情,正等着春兰开腔。
春兰缓了缓,总算止住泪水,娓娓道来:“奴婢已与小姐认识六年有余,那会儿我们都还小,都还是李姝丽身边的婢女,李姝丽那个人……看似是个大家闺秀,实际却是心思歹毒手段残忍,动不动就对我们这些下人肆意辱骂,甚至动手殴打。”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奴婢脸上这道疤,便是李姝丽用簪子戳烂的。”
谢无痕沉声问:“李姝丽可否殴打过你家小姐?”
“这还用问么,李姝丽殴打小姐,乃是家常便饭。”春兰再次落下泪来,“李姝丽最喜欢揪住小姐的头发,狠狠往墙上撞小姐的头,直至撞得小姐满头鲜血踉跄倒地为止,有时撞得狠了,小姐接连几日也下不了床。”
谢无痕兀地握拳,咬紧了齿关。
他从未想过温婉娴静的她,竟是这样活过来的。
“未必你们……也不反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