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要躲,那他便不顾一切将她找出来。
吴生心头一沉,瞟了眼巍峨耸立的夫子山,“头儿,这夫子山并非一座山,而是一群山,咱们的人手……不够啊……”
他语气冷硬,眸中戾气愈盛:“能搜到哪一步,便搜到哪一步。”
吴生只得垂首应“是”。
在谢无痕差人搜李庄、搜夫子山之时,在夫子山融洞里休养的苏荷自然也得到了风声。
所幸老奸巨滑的白今安早有防备,他已让方亦成将一些障眼之物置于洞外,且还在洞口装上了石门,从外头看上去,这不过就是一处石壁而已。
张秀花却吓得六神无主:“姑爷竟找到夫子山上来了,这地儿……咱们无论如何都待不得了,待小姐养好了身子咱们便下山去。”
苏荷叹了口气,这才将与白今安的五年之约说出来。
张秀花气得捶胸顿足,泪花直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白老儿不是个好东西,天杀的,他竟还……给小姐下毒……”
她越说越伤心,最后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苏荷安慰她:“我瞒着姑姑本是不想让姑姑担心,如今我已服下半枚解药,体内的毒自然也去掉一半,姑姑也就不用担心了。”
张秀花哽咽回:“我只是替小姐委屈。”
苏荷看得通透:“我不委屈,这世间事,向来是有所得必有所失。”
张秀花又问:“小姐给那白老儿的孙子供血……当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防碍么?”
苏荷答:“白今安即便为了自己的孙儿考虑,也不会让我的身体出什么岔子的。”
末了免不得有些遗憾:“我本不愿姑姑陪我在这融洞里受苦,还特意给姑姑在山下租了栋宅子,只是眼下谢无痕查得紧,那宅子怕是住不得了。”
张秀花斜了她一眼:“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还租什么宅
子。”
末了又问:“那宅子没给定金吧?”
苏荷知道她心疼银子,立即摇头否认:“没有,只是口头约定。”
张秀花松了口气:“没给定金就好。”
得闲的功夫,苏荷会沿着融洞西头的一道隐蔽的石缝走出去,看看洞外的情况。
洞外仍是满目苍翠,不闻人声。
方亦成陪在她身侧:“姑娘放心,少卿大人昨日搜过这座山,眼下应该不会再来了。”
苏荷看看茫茫山林,道了声“那就好”。
方亦成见她面色苍白:“姑娘可是身子又痛了?”
苏荷摇头,语气淡淡:“方公子放心,我已好得差不多了。”她说着坐到了一旁的岩石上,“但有一事,想请方公子替我去办。”
方亦成问:“何事?”
苏荷答:“谢无痕俨然已发现我的身份,故尔才兴师动众地来搜山,眼下我虽已离开了他,但还有一个叫春兰的婢女仍留在谢府,方公子能不能替我去打听打听春兰的情况,若条件允许,将她救出来自是更好,届时我定当重谢。”
方亦成点头应下:“姑娘放心,我明日便动身去京城打听消息。”
苏荷垂首,郑重道谢。
在方亦成准备前往京城之时,谢无痕已先一步返回了京城。
连日不眠不休地搜寻,他显得更瘦了,甚至也有些喜怒无常了。
吴生不过是担心他口渴给他倒了盏茶水,他竟嫌茶水太凉“呯”的一声摔碎了杯盏,吓得吴生半晌不敢出声。
末了他才喃喃相劝:“即便……找不到少夫人,头儿也得生活下去啊……这日子还得过啊……”
谢无痕低喝一声:“你闭嘴。”
吴生只得噤了声。
片刻后谢无痕吩咐:“传春兰进屋。”
吴生垂首应“是”。
吴生去传唤春兰时还忍不住低声提醒:“头儿这几日有些阴晴不定,你说话做事且多留几个心眼儿,别触了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