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宝”三个字出现在靠前的位置。
后面记录了他的详情:父刘二柱乃杜玉庭长随,于永隆二十九年过世,子刘大宝顶替父职。
他沉声吩咐:“去传唤这个刘大宝。”
吴生得令,急忙去找刘大宝。
春华院里。
苏荷正坐在门前煮茶,张秀花则拿着蒲扇扇炉子。
今日是个阴雨天,不冷也不热。
微风轻拂,吹落了树上好些枯叶。
所谓的岁月静好,也莫过于此吧。
苏荷随口问:“姑姑曾是我娘亲挚友,可知我为何是姓‘苏’,而不是跟爹爹姓‘德’?”
张秀花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我与你娘亲是挚友又如何,总不能管到你家的家事上去吧?”
苏荷不依,有些耍赖的意思:“姑姑就告诉我原因嘛。”
张秀花忆起往事,叹了口气,又强颜欢笑:“这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就是你娘亲霸道呗,你爹爹性子软和,什么都依着你娘亲,结果就把你娘亲惯坏了。”
苏荷沉默良久,随即喃喃低语:“也好,娘亲也算是个幸福的人。”
二人正闲聊着,突见阿四着急忙慌地跑进屋来:“夫人,不好了,刘大宝被姑爷叫去了大理寺。”
苏荷闻言一顿:“何时的事?”
阿四回,“就刚刚,小人本想去陈家巷告知刘大宝杜玉庭的死讯,没想到却亲眼见到他被吴生哥带走了。”
继而又问:“夫人,刘大宝应该……不会将我们说出去吧?”
苏荷继续不紧不慢地煮茶。
煮茶用的梅露还是谢无痕上次出城给她带回来的。
她回:“刘大宝是个聪明人,不会乱说话的。”
张秀花也心下惶惶:“小姐就这么信他?”
“不是我信他,而是人性本就如此。”
苏荷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浅浅饮了一口:“昨夜我便差人给刘大宝送去了银钱,那些银钱足够他和自己的母亲重新开始一份新生活了,除非是他傻了,才会让自己再次蹚进杜家这滩混水。”
张秀花略略松了口气。
阿四也立即眉开眼笑:“还是夫人英明。”
话刚落音,春兰进屋禀报:“小姐,正院那边传您过去。”
苏荷问:“可说了是何事?”
春兰摇头:“没说,但从韩嬷嬷板着的脸孔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苏荷从案前起身,“给我更衣,去正院。”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先去看看再说。
此时正院。
梅子正捧着偷来的药渣任老夫人细细察看。
嘴上不免添油加醋说几句:“老夫人,这确实就是避子汤的药方,您看这个是麝香,这个是炖过的红花。”
徐氏仍有些不敢置信,将药渣拿在手里细瞧,不时还嗅一嗅气味。
旁边的张倩儿也插言:“这确实是避子汤无疑,梅子起先将药渣拿到我面前时我也是不信的,还因此特意去府外寻了好几位郎中来验看,几位郎中的说法一致,此药渣就是避子汤。”
随即趁机挑拨:“大姑,您终归是太心善、太纵着少夫人了,你说她这……不是想让谢家断子绝孙么?”
自上次为妾之事被拒后,她从此恨上了苏荷。
她觉得这个女人表面上温顺无害,实际则是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她明明已经妥协了——已经甘愿为妾了,可子谕哥哥却还是拒绝了她,还是那般不留情面,这其中定然是苏荷在捣鬼,定然是苏荷吹了枕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