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当时她去拿棉签,取温水,回来后危从安的镜片就回到了原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好像除了这样,没有别的解释。
大功告成。她将他揽在她腰间的手使劲掰开:“好了。马上我……她会用棉签帮你取出来。不要再揉眼睛了。”
她站起来之前,顺手替他擦掉了眼皮和睫毛上因疼痛溢出来的眼泪。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在梦里和他见面,而且一次比一次纠缠。
她真的很想冲进隔壁房间,看一看具宁,告诉他,她爱的是他,从来都是他。现实里是这样,梦里也是这样。
但是她又真的好害怕——贺美娜看不见她,边明看不见她,如果具宁也看不见,那意味着什么?
是因为她在自由之路上动摇了一下,所以就要接二连三地受到惩罚,去面对心底那个连她自己都觉得轻佻又三心二意的贺美娜么。
还是躲在窗帘后面,等梦走到尽头吧。
“贺美娜。”
她停下回到窗帘后面的脚步,震惊地看着他。
“我裸眼10的视力。我很清楚,看见的是谁。”他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自己幻想出来的她,“我也很清楚,自己想的是谁。”
他想的是……她?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起来,越来越激烈;她甚至觉得这颗心是不是有了自主意识,非要蹦出胸口,掉在地板上,再一路骨碌骨碌地滚向他才能安静下来。
“贺美娜。你做得对。不能因为吃了几颗糖就被我骗着开了门。还有——”他半垂了眼帘,掩住发红的眼睛,像坦白又像告解,“我并没有替你对戚具宁说过生日快乐。”
“我骗了你。”
他低下头去,双拳紧握,像个做错却不愿认错的孩子。
“我想了很久。还是做不到。”
“用棉签试一下吧。”
贺美娜拿着一杯温水和一支棉签进来了。
“你又揉眼睛啦?”不过这次正好把隐形眼镜给移动到了瞳仁中央,她将蘸着温水的棉签折成v字形,借着一点表面张力,轻轻吸在隐形眼镜上,朝中间一挤,薄薄的镜片就折起来了。
另一只镜片她也如法炮制。
“好了。搞定。”
她还拿来了没开封的滴眼液:“给你滴点眼药水,舒缓一下。你眼睛度数很深吗。”
危从安没有回答,只是把被缚着的手伸到她面前。贺美娜给他解开,然后就出去了,没忘记替他关上门。
“早点休息。”
他关了灯,本来想脱了衣服睡觉,想了一想,又背对着窗帘后面的她扣上扣子:“你上来睡。我睡地上。”
即使是幻想出来的,他也不想委屈了她。
“不用了。一会儿戚具宁就会过来,非要和你一起睡。你要睡地上,他不也得睡地上吗。”
他苦笑了一声。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醉了还是在做梦。反正——”反正什么,他也说不出来。